顾婉蹙眉,嘴角平着,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心里是极其讨厌这种轻佻的男人的,但江欧又是季承皓的朋友,换个角度来说,也是她的老板之一。
为了她的饭碗,她得忍辱负重。
江欧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牵着她的手指,走路都像是跳舞,极其做作。
如果不是旁边人哄笑着,她真想结结实实的甩他一巴掌。
她喜欢的男人,一直都是王东那般成熟稳重的。
只可惜,王东已经结婚生子,家庭幸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恨君生早,君不恨我生迟。
江欧拉着她穿过庭院,快要走到海景房的时候,她驻足不前。他回头不解的看着,“怎么了?”
“如果没什么事儿,请你回你的房间休息。”她收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后,生怕这位少爷再发神经。
江欧扯扯嘴唇,“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他的下一句还没说出口,就只听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啊——”
江欧不得不捂住耳朵保护自己。
他眼看着顾婉面庞涨得绯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不过,这一声尖叫也真是实力。
顾婉捂着脑袋,浑身上下透着歇斯底里的气息,“走走走,赶紧走!”
她拉着他绕过海景房,没有方向的往前走。
一直走到空无一人的海边,听着远处海浪拍打的声音,吹了一路海风的女人这才冷静下来。“刚刚的事儿——”
“我还以为你不会解释呢!”
被他的话和湿咸的海风呛得一口气没喘上来,顾婉弯着腰,侧头连连咳嗽了几声,恨不得能把肺都呕出来似的。
波光粼粼的海面,星空闪烁,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江欧看着可笑的女人,“算了,反正你什么狼狈的样子我没见过。”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现在又不让我说了?上次碰面的时候,我可记得,就是因为不说话,你吼我来着。”
他似乎总喜欢贱兮兮的挑起事端。比如顾婉最想要忘记的上次的那场见面。
“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忘了那次的事情,咱们还可以做朋友。”
她这辈子,怕是没有比上次更丢脸的时候了。
海边突然燃放起冲天的烟花,把漆黑的夜色照耀成白昼。顾婉没听见江欧的回答,没注意他别扭的表情,只是痴痴的看着天空。
季承皓几乎是完成了所有女人的梦想,无论叶迎想没想到。
顾婉演过那么多影视作品,每次经历缠绵悱恻的爱情,她都会幻想着哪一天,自己也会被老天垂怜。
江欧注意到她始终固执的仰着头,“哟,哭了啊!”
她现在手里若是有一把刀,直接就能把他剁了喂鲨鱼。
“哟!真哭了啊!”他捧着她的脸,让她不得不正视那一张顾婉在心里频频想要撕碎的自以为帅气的脸。“你别哭啊!哭也没用。”
“我用你管啊!”她狠狠的朝自己脸上的手背拍上去,岂料,他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在她扬起手的时候,他同时松开自己的手。
一巴掌的声音,顾婉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死之前,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罪魁祸首的。
她蹲下来抓了一把沙子,啪的一下直接甩在他脸上,“江欧,你去死吧!”什么财神人,明明就是一个瘟神。
说完,她把价值不菲的一双高跟鞋踢在他身上,光脚往回跑。
可怜的江欧,用海水洗了好半天,把脸上的砂石洗干净之后,眼睛里的却怎么都清不出来。他更不敢用海水洗眼睛,只好一路忍着疼,半瞎似的往庄园那边摸过去。
顾婉躺在床上,一直到天都快亮了,她还没办法入睡。今天得罪了江欧,他会不会把她的事情公诸于众?
如果真的成了那个样子,她又该如何见人?
越想越烦闷,她索性穿上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身上披着丝巾,沿着海边一步步的走。也是倒霉,她一脚踩在刚刚踢在沙滩上的鞋子上,直接跌坐下来。
扭伤不严重,她还能坚持着走回房间。
可想而知,第二天,这一对同时消失的冤家同时出现,还带着一身的伤。
大家围坐在餐桌边,望着江欧,“一晚上不见,你得了红眼病?”
他恶狠狠地瞥一眼顾婉,“昨晚上,我可是一个人去看得医生,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
他指着正在疯狂秀恩爱的主人公,还有一群看热闹的好事者。
顾婉一瘸一拐的走到叶迎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压低声音,“还有工作,就不留下来陪你们玩了。”
叶迎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的打量,像是巡视灯似的。
“你们慢吃,我让眼镜给我安排直升飞机。”站起来的时候,顾婉不经意的看一眼自己肿的老高的脚踝。是她昨晚上没注意,才任由它自由发挥。
叶迎顺着她的目光,刚要张嘴说话,就被季承皓递过来一块苹果。
果然,她被剥夺的说话的权利被江欧接过去,“这位小姐,行凶完就要离开?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这里就有,你管得着么!”
一个瘸子一瘸一拐的往前走,一个半瞎,走走路,双眼就扑簌簌的掉眼泪。简直成了海岛靓丽的风景线。
他们俩闹着要走,大家也都跟着离开,留下季承皓带着叶迎,说要找寻曾经恋爱时候的单纯。
叶迎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在浅海中游泳。沙滩上,他躺在太阳椅上,脸上盖着一本杂志,翻开的那页刚好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
五分钟不见,他心就不踏实起来,“迎迎,回来!”
叶迎抬起手臂挥挥手,十几分钟不到就游到岸边。身上的伤疤更加狰狞,横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季承皓抱着她,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我终于明白星爷拍摄美人鱼时候的感觉。”
“你是说我很漂亮?”她学着杂志上的动作,突然仰头,甩他一脸水。
“难怪他们都生活在海里,很少露面——当然是因为大家都是随便长长,不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