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心事重重地看着白衣男子携着小女孩儿走远,收回目光的时候却对上了陆鼎红红的一双兔子眼睛。
“你……你怎么了?”阮宁有些诧异地看着陆鼎那仿佛豁出了一切的表情,忽然见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豁出一切似的大声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啥?”阮宁听了这句话下巴没差点掉下来。
“我……我看了你的身子,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原来是这件事情!阮宁心尖儿一颤,想到自己第一次昏迷前的场景,陆鼎拉开了她的衣襟,所以自然会看到她裹胸用的白布,那她女儿身的事岂不就……
操!
阮宁暗骂一句,正想着要怎么解释来将这件事敷衍过去,却见到陆鼎突然走过来握住她的肩膀道:“你……你不要伤心难过。”
难过?伤心?拜托大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伤心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扯谎而已。
见阮宁沉默,陆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郑重地立誓道:“枫宁,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我娶你。”
“噗!”这下阮宁是彻底忍不住了,没差点一口老血喷到陆鼎的身上。
“你!你别激动啊,你……你几次三番的救我,我以身相许也是应该,就是我爹那里……”陆鼎说完这句话,脑海里浮现出承恩伯揪着他耳朵骂小兔崽子的模样,神情不由得凝重起来:“你放心,你有恩于我,我爹他也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
“停!”阮宁再也听不下去了,心道这熊孩子哪儿来的这么多脑补啊,面上还得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世子爷,承恩伯府不是我这等江湖草民能高攀的起的,至于之前那件事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也知道人屠场里凶险万分,打扮成男人方便行事,所以还请您帮我保密。”
阮宁本以为自己这番说辞就算是婉拒了,可谁知道陆鼎听了眼眶竟是更红。
“你……你不用妄自菲薄配不上我,虽然你本来就不好看,现今还毁了容貌,不过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啥玩意儿?”阮宁掏了掏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陆鼎摸上她脸上被割伤人皮面具,感慨道:“我知道女儿家都看重自己的容貌,你放心,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我一定给你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治好你脸上这伤疤。”
如若不是陆鼎提醒,阮宁差点都忘了蝉翼面具的事情,她伸手一摸,果然感觉到面具此刻已经撕裂了一块儿,但是其余的地方还完好无损,果然是好东西。
阮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头疼了。
谁能告诉她,面对陆世子这种自恋的脑补狂魔,该怎么处理?
“咳咳,陆鼎,你先听我说,我不是妄自菲薄,也不是跟你客套,我是真的没关系,我这个人呢……”阮宁挠了挠头,正拼命想着该怎么解释才能脱困,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过世人对奉翎的评价。
有了!
阮宁清了清嗓子,憨笑道:“那啥,我呢,其实对男人不怎么感兴趣。”
这回轮到陆鼎呆若木鸡了。
磨镜……
这个词突然跳入了陆鼎的脑海中,身为皇亲贵胄,陆世子自然也听说过女子间相互爱慕的磨镜之好一说,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枫宁也有此等癖好。
“唰!”这回陆世子原本还红润的面颊一瞬间褪去了血色,惨白一片。
“你……你没事吧?”阮宁吞了吞口水,有点后悔自己找了这样的借口,是不是,刺激有点太大了?
陆鼎猛地转过了身,突然如同一阵风一样地跑了出去,阮宁连他的衣角都来不及抓住一片,就见到木门“砰”地一声重重地砸了回来。
“喂!你别走啊!”阮宁想要去喊陆鼎,奈何身上的伤口太痛,喉咙也火辣辣疼得要命,整个人也脱力地跌回了床上。
罢了罢了,暂且随他去吧,反正即便是追回来了,也还是两相尴尬。
阮宁懊恼地闭上了眼睛,突然有点后悔将陆世子爷折腾进来了。
本来想给熊孩子送进人屠场里军训军训,结果熊孩子怎么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难道真是她魅力太大啊?
不可能!这张戴着面具的脸她进来之前可是三番五次确认过的,毫无可取之处,难不成是看上她的身材了?阮宁低头瞅了一眼自己尚未发育完全的荷包蛋。
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那就是斯德哥尔摩了,在这种朝不保夕的地方,或许自己的存在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吧。
阮宁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既然如此,还是有机会将熊孩子送出去吧,免得日后真出了什么意外,她应该是会后悔的。
阮宁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屋子里弥漫的清粥香味儿将她召唤起来。
“吃一点补充补充体力,过一会儿我好给你换药。”裴子卿手中端着一个木质的小碗递到了阮宁面前。
阮宁吞了吞口水,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喝了两大口才想起来问:“跟我一起的那个少年呢?”
裴子卿摇了摇头:“没有瞧见他,怎么,你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阮宁一囧,心中却的确有些担心一人行动,不过好在她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砰”的一声,茅草屋的木门被一下子推开。
“吓死人了!师父师父,有贼进来了啊!”小女孩被气势汹汹闯进门来的陆鼎吓了一跳,立刻小白兔一样跳到了裴子卿身边。
“回来了啊。”裴子卿仍旧很淡定的点了点头:“回来的正好,我正准备给你的朋友治伤。”
谁知陆鼎听了这话,立刻梗着脖子道:“治伤可以,不过换药我来!”
阮宁闻言立刻明白了陆鼎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他应该是怕……是怕自己的身份再度曝光给其他人吧。
陆鼎说完这句话,就又像老母鸡护仔一样地味围到了阮宁的身边,俊朗的面容上还沾着未干的汗珠,顺着麦色的肌肤滑入领口,褪去了从前的青涩稚嫩,眉宇间多了几分坚定,似乎有什么地方,同过去那个趾高气昂飞扬跋扈的世子爷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