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鼎懊恼不已的时候,一阵清风拂过,原来是裴子卿走了进来。
“给。”裴子卿将一包蜜饯放在了阮宁面前的桌子上。
被苦得呲牙咧嘴的阮宁并没有思考太多,连忙从里面摸出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酸甜的味道立刻蔓延了味蕾,驱散了那满嘴的苦涩。
“谢谢。”阮宁后知后觉地到了谢,抬起头来看到裴子卿时却被吓了一跳。
“裴先生,你这是……怎么了?”阮宁有些诧异地看着裴子卿,明明是在室内,可他却带了一个斗笠,并且这斗笠上罩着的还不是平常的那种薄纱,而是密不透风的黑布,乍一看去模样十分骇人。
“我的旧疾复发,见不得光。”裴子卿言简意赅地回答了阮宁的问题。
阮宁却是心中惊讶,不过想到裴子卿自己本身就是大夫,应该很懂病理,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师父!师父!不好啦!”稚嫩的童声突然划破了室内尴尬的气氛,紧接着气喘吁吁的忆宁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边扶着裴子卿一边摸着胸口喘气儿道:“我……我方才在山上帮师父采草药的时候,听见有人说骑兵开始征搜人了。”
“搜人?什么意思?”陆鼎皱眉,显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说是要把活着的人都抓去半山腰那里,三日后会有赎场买卖!赎场诶,师父,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将人的胳膊手脚切了的决斗场?”忆宁说完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瑟缩地钻进了裴子卿的怀中。
“赎场买卖……”陆鼎的神色更为凝重,同时也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是父亲实在没了办法,派人开始在人屠场中搜寻他了,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赎场开了。
今年的人屠场刚一开始就这么刺激,真不知道到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陆鼎也动了此地不宜久留的念头,想了想他问向阮宁:“你之前跟我说能够切开这锁链对么?”
阮宁点头:“是的,我试过了,虽然不容易,但是的确有这个可能的,只不过得想个办法,怎么能不伤到人,或许多饿上几天,瘦了以后锁链宽松一些就容易了。”
“那怕是要来不及了。”陆鼎摇了摇头:“赎场一开,无念山四面八方的警戒只会更严。”
阮宁何尝不知道是这个道理,陆鼎毕竟身份摆在那里,骑兵们即便是将他抓了,也铁定最后会放回来,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好在阮宁早就想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既然已经入了人屠场,那就非得搅和个天翻地覆不可。
是以阮宁出声安慰陆鼎:“你不用担心我们,我自然会有办法逃离这里的。”
陆鼎哪里会不知道她这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话,冷声道:“那好,等你想到了办法,我再一同出去也不迟。”
这家伙,怎么跟一头小犟驴一样。
阮宁无奈,但又拗不过陆鼎,只好暂且妥协:“那好吧,事先说好了,我现在已经是这副样子,怕是没办法保护你了,你最好还是尽快找到陆家放在人屠场的那些屠手们。”
“不用我去找,他们很快也会送上门儿了。”陆鼎笑着开口,阮宁对上了他的额目光,旋即明白了过来。
赎场……没错,只要赎场一开,只怕会有不少人心存希望前去一搏,还真是会送上门来。
“好,那三日之后,我陪你一起去赎场看一看情形。”阮宁开口,却是立刻遭到了月奴的反对。
“公子不可,你不知道那赎场的规矩,若是女子也就罢了,男人是绝对不会轻易被赎出去的,而且就算有机会出去,只怕也要缺胳膊少腿儿。”
“我知道,你放心,我只是去凑个热闹看一看,不会参与决斗的。”阮宁说的实话,现如今她有伤在身,能力如何心中清楚,当然不会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陆鼎却是在等着阮宁的这句承诺。
他心中也有盘算,只要他能从赎场脱身,便会立刻点破阮宁的女儿身份,这样一来,只需要花一笔银钱将她赎出来即可,至于按照惯例缺胳膊断腿什么的……
想必以他承恩伯府的面子,兴许能通融通融,若是只是切掉一根手指什么的再好不过,不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嫌弃就是。
陆鼎打定了主意,对阮宁道:“那你说到做到,一定要陪我去瞧一瞧才成。”
却不想这回出声反对的竟是裴子卿。
“你真的要去么?”他虽然没有直白得劝阻阮宁,只是语气中却满是不赞同。
“嗯。”阮宁点头,心中却是在想陆鼎既然是因她之过进来这里,那她怎么也要负责到底。想到这里她宽慰地拍了拍陆鼎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回家的!”
裴子卿撇过头去,斗笠上的黑布遮挡了他此刻眸中的痛色。
现如今的他,哪里有什么立场劝阻呢。
“忆宁,我们走吧,这个哥哥受伤了,需要静养。”裴子卿匆匆说出这一句话,带着小女娃娃狼狈地逃出了这间屋子。
裴子卿走的突然,阮宁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只是挽留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到腹部一阵坠痛。
这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感觉让阮宁一时间懵在了原地,直到耳边传来月奴的惊呼声,才缓缓回过神来。
“公子,你受伤了?”
她受伤了么?什么时候,她明明记得杀入阵中的时候虽然受了点擦伤,但都并不严重,怎么会突然感觉到肚子疼呢。
“公子!你快把裤子脱了让我瞧一瞧,伤在哪儿了!”月奴见到阮宁的裤子还有方才坐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抹血迹,立刻紧张地想要做起来。
陆鼎听了这话神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同时心中也无比纳闷。
枫宁是他抱回来的,仔仔细细的检查过,并没有看到什么重伤的部位,难不成是他看漏了?
陆鼎心中一急,连忙看向阮宁,但见到她裤子后面那一抹有些古怪的血渍时,突然涨红了脸色。
“你跟我来!”陆鼎咬牙,将正要被月奴抓过去脱裤子的阮宁拽了过来。
阮宁一个踉跄,连站稳都来不及,就被陆鼎一阵风似的拖了出去。
“你你你……你慢一点,我……我肚子有点疼。”阮宁捂着肚子,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子。
陆鼎额角的青筋突突跳了几下,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你……你是不是来月事儿了?”说完了这句话,他的脸立刻涨得跟红苹果一般。
“什么?”这下轮到阮宁震惊了,明白过来陆鼎的意思后,她直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具身体芳龄十三,在她穿过来的时候还不曾有来过月事儿,她便忽略过去了,加之前世为了执行任务她经常会服药控制,一时间都忘了正常来姨妈是什么感觉了。
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更可恶的是居然还是陆鼎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儿告诉她的!
我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