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场内的锣鼓再次敲响,震天的响动让有的人精神振奋,也让有的人瑟瑟发抖。
司徒五爷显然就是后者,不过他这个抖却是给气的。
只见他那颤抖的手指愤怒地指着司徒清月,怒道:“大侄女,你手里有这个宝藏图,怎么不先跟自己家人说一声,反而要拿给外人来看?”
司徒清月好整以暇地将那宝藏图折好塞进了怀里,笑盈盈地对司徒五爷道:“什么外人不外人,怎么五叔这回儿倒是把我们长房当成家人了。”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如此挤兑,司徒五爷忍不住磨牙:“大侄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有人在这其中挑唆?”
“挑唆?”司徒清月挑眉:“五叔替王爷办事天下人皆知,还用得着旁人来挑唆?”
司徒五爷面色微变,铁青着脸怒瞪着司徒清月:“休要胡言!这话是什么人说的?”
司徒清月却是并不接茬,只将那宝藏图的卷轴在司徒五爷的眼前晃了一晃:“五叔难道就不好奇,这前朝宝藏到底有多少?”
司徒五爷皱眉:“有多少又能如何,想当从太祖皇帝乃至昭明皇帝,历经数代,派人来无念山中寻找这宝藏,最后甚至还想出来人屠场开赛的法子,来将这无念山翻个底儿朝天,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无所获。”
“五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难不成你真觉得,他们一无所获?”司徒清月轻笑,眼中饱含深意。
“怎么,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你见过了这宝藏了?”司徒五爷果断差距到了她的言外之意。
“自然是没有,不过有人自会带我们去找就是了。”撂下这句话,司徒清月突然对着赎场的内的侍卫招了招手。
侍卫应声走了过来,司徒清月便将怀中的宝藏图交给了他。
司徒五爷连忙阻止,挡在司徒清月的身前:“大侄女,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想要让天下人皆知此事不可?”
司徒清月哈哈大笑:“天下人知道又能如何,反正知道,也未必就能得到,我既然找不到,那便要多些智慧来找才行。”
“你!”司徒五爷知道他这侄女一向行事乖张怪异,知道再劝不动,一怒之下便拂袖而去。
司徒清月则不紧不慢地坐在碧如搬来的摇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等着消息。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士卒就将一个男人带了上来。
男人两鬓已有斑白的痕迹,虽然这些日子风吹日晒,可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只不过那一双眼睛仿佛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薄雾,看起来似乎是患有眼疾。
司徒清月见到来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还是笑着开口:“这倒是有有趣了,一个瞎子,竟说见过宝藏。”
来人正是夜枭,自从被阮宁折了他那视为眼睛的夜歌,他就成了朱家的一枚弃子,现如今留下他自生自灭。
“小姐此言差矣,这世上之事,也不全然都需要用眼睛去看的。”
“哦,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看到的?”
夜枭勾唇,嘴角划过一抹诡谲的笑:“小姐若是想听故事的话,须得先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司徒清月闻言也并不恼,反而是轻轻颔首:“你说的有道理,那你就先说说你的条件。”
“在下知道这宝藏在何处,只是若是想要找到这宝藏,在下还须得有个同伴帮忙才是。”
“你需要什么样的人手,要多少,尽管跟我开口就是了。”司徒清月大方的摊了摊手。
“在下要的不多,只一个人就够了。”说这话时,夜枭阴恻恻面颊上划过一抹狠厉。
“哦?那你想要的是什么人?”
“这人就是昨日赢了小姐赌局的那位,他本事很大,若是有他帮忙,这宝藏在下定然为小姐双手奉上。”
听了夜枭君的话,司徒清月立刻一拍桌案,笑道:“说的也是,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只不过眼下你也看到了,他是王爷手里的人,恐怕我一介女流,面子并不够大啊。”
“所以在下倒是有个方法,不知小姐是否愿意一听?”
……
阮宁觉得奉翎这厮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方才在马车里的时候,她夸赞的那一句妖精绝色,他起初听了还开怀大笑,可后来也不知怎的,竟是突然就翻了脸,这也就罢了,居然还将她从车厢里赶了出来,然后遣退了车夫,让她去亲自赶车。
她哪儿赶过什么车啊!车不赶她就不错了。
阮宁抱着赶鸭子上架的心态,拿着马鞭拽着缰绳就这么随意的赶了起来,好端端的马车生生被她赶成了过山车。
就这,奉翎竟然是一言不发,生生撑到了回大帐。
阮宁一个急刹停在大帐门口,终于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后之后觉得想起来车厢里面还有一位。
先开车帘一看,奉翎却是正襟危坐在车里,一脸威严。
阮宁竖起大拇指:“王爷,您牛!”
奉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并未发言,而是站起身来,阮宁分明察觉到他的身形晃了一晃。
“王爷,要不要我扶您下来?”
兴许是男人的尊严作祟,奉翎果断拒绝了阮宁的好意,自己一步步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阮宁连忙跟上,却被他给瞪了回来。
阮宁怯怯的住了脚,就见到奉翎并未进大帐,而是去了不远处临时搭建的茅厕。
“呕……”
阮宁蹑手蹑脚的靠近茅厕,果断听见从里面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双手合十,阮宁难得良心不安的祈祷:佛祖大人菩萨娘娘娘大罗金仙保佑!千万不要喜怒无常的奉翎再将这笔账算到她的头上。
吐了一阵子,里面的声音终于是安静了下来,阮宁忐忑地一边听着墙角,一边想着等下该如何甩锅。
不过她并没有来得及思考更深,便突然瞥见了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影子。
那影子虽然一闪而过,可不论是衣着还是背影,都跟草儿像极了十分。
阮宁立刻忘了旁的,不过一切地顺着那影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