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抱着膝盖蹲在黑暗中,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发霉的味道,她将脸埋在膝盖里,整个人缩成了一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点的安全感。
同她的沉默不同,房间里的另外一个孩子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女人斥责道:“闭嘴吧!烦死了。”
在她的呵斥声中,孩子哭得更为大声。
这声音彻底激怒了屋子外正在打盹儿的看守,只见他提着铁棍走了进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将孩子扇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草儿忙抬起头,跑过去将那年幼的孩子扶起来拉到角落,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小东西,给老子闭嘴!安静呆着,否则老子现在就打死你!”恶狠狠的丢下这具,男人再次关上了重重牢门。
“嘘,”草儿附身在抽泣的小女孩儿耳边耳语:“你别害怕,我哥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他可厉害了,那么大的山火他都能扑灭,有个可厉害可厉害的杀手,他也能打败的!”
草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那个带着他跟寻寻救火的哥哥,或许是打心底里希望他现在还平安着,又或许是因为在绝境中总要有一点希望。
“真的吗?”小女孩儿抬起脸,傻傻的看着草儿,带着泪光的眼睛在暗中散发着黑亮的光芒。
“嗯,真的。”草儿用力点头,眸光看着黑漆漆的角落,仿佛跨过这一片黑暗,转眼就能看到光明。
然而屋内宁静没能维持多久,牢房的铁门突然再次被打开,这次是几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见到这些男人进来,室内的人们顿时变得惊恐起来,这些人每天都会出现,然后将屋子里的人抓去带走,而随后外面传来的惨叫声让人不由得害怕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黑衣人们这次的行动依旧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从屋子里拖了两个女人出来。
草儿缩在角落,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心中既害怕又奇怪。
这屋子里关的不是女人就是孩子,起初草儿还以为这些人将他们抓来是为了行禽兽之事,可是经历了这几天,她却觉得好像不是。
虽然不清楚那些人的目的,草儿还是努力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谁知这一次黑衣人们抓完了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点燃了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阴暗潮湿的小屋子,蓬头垢面的人们也第一次看清楚了彼此。
许久未见到光亮的人们或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或是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黑衣人们则强迫他们将头抬起来,一一对照着手中的卷轴检查起来。
草儿怀中的孩子吓得直接将头埋在了她的怀里,草儿也惊恐的瞪着那些人,却不想一个黑人指着她点了点头。
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挣扎,她就被那些人如同提小鸡似的抓了起来带去了外面。
“砰!”伴随牢门的关闭,草儿的心也狠狠地沉了下来。
她被推搡着向前走着,行动中隐约瞥见那些黑人竟然都已经被割去了舌头,怪不得来这里抓人从不发一言。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用的人居然连舌头都要割掉?
草儿忐忑不安的走着,眼角的余光扫向了四周,却发现一如方才室内一般昏暗,唯一的光亮只有黑衣人们手中的火把,火苗一跳一跳,隐约能够照亮前方的路。
突然,草儿转身,用力撞向了那拿着火把的黑衣人,火把瞬间打翻在地跳了两下后便熄灭了,等到那些人反应过来重新点亮火把之际,方才还被绳子拴住的小女孩儿早已不见了踪影。
大事不妙,黑人们顿时乱做了一团,连忙四处追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草儿才颤颤巍巍地从黑暗的角落里探出头来,她方才眼尖地看到了这里有一个极小的洞,于是便趁乱钻了进去,没想到真的救了她一命。
惊魂未定的草儿正准备从洞里钻出来,入手处松软的感觉却让她一愣。
这里……这里是不是能够挖开出去啊?
这个念头一闪过,草儿便开始用力尝试着去挖了挖,没想到刚一用力,一道光便顺着手指捅开的洞透了进来。
草儿欣喜若狂,心中暗暗猜想这里是否能够通向外面,便低头将眼睛放在小洞口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她就飞快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生生将到了嘴边的那一声惊呼给捂了回去。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草儿匆匆收回了目光,可是方才的情景却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瞧见了一个池子,一个血红血红的巨大的池子,方才被黑衣人从房中带出来的两个人跪倒在池子边上,黑衣人手起刀落,他们就像是猪羊一般割破了喉咙放血,那血流进了池子里,同里面鲜红的颜色融为一体,然后在池子的正中央,放着一具方方正正的东西,好似是个棺椁。
棺材不是应该被买在地底下的么,为什么要被放在池子里?
年幼的草儿只剩下惊恐,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跌跌撞撞地从洞里爬出来,拼命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然而草儿没有看见的是,在那两人的血被放入池子里后,银白色根茎一般的东西突然从棺椁的下方伸了出来,慢慢延伸了整片池子,像是追寻猎物一样缠绕上了那两个被割破了喉咙的人,贪婪地吸吮着……
草儿没命的跑着,突然撞上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啊!”她发出一声惊呼,吓得连忙后退两步。
人影将手中的火把撑了起来,露出男人阴恻恻的脸,他伸出枯瘦的手,捋了捋下巴上那一撮山羊胡,奸笑道:“小家伙,你在这儿做什么?”
草儿掉头就想要跑,可四周却已经站满了黑衣人。
“呼啦!”
一个麻袋瞬间从她的头顶落下,娇小的身子转眼便被装了进去。
司徒五爷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跑,没门儿,给我带回去。”
黑人立刻听话的扛起了麻袋,司徒五爷转身的刹那,一抹亮光吸引了他的视线。
循着亮光,他果断看见了草儿悄悄抠出的那一个小洞。
眼中华划过一抹狠厉,司徒五爷冷笑:“本来还能饶你一条小命,可谁让你偏偏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