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
伴随着衙差们洪亮有力的嗓音,牛四带着镣铐的双脚一软,若不是身旁的衙役扶着,只怕要当场瘫软在地上。
比起牛四,刘大掌柜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过此刻他虽然不至于腿软,可也蓬头垢面的跪在堂下一张老脸惨无血色。
“老不羞的东西!竟然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来!”
“是啊,玉娘多好的一个姑娘,就被他们给坑骗了!”
“怪不得一个大老爷们去管什么脂粉铺子,原来因为自己就是个兔爷儿!”
京城里已经多日未出现过如此热闹的大事了,是以府衙外头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刘大掌柜听了这话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血色,可却是羞愤的,他扯着嗓子拼命的争辩道:“我没有!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冤枉?本官亲眼所见,你们两个媾在一处!难道有假?”
“冤枉!大人,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十三少爷今日一早便来查账,我若是想要私会伙计,为何偏赶在这日,岂不是等着人来发现!分明是十三少爷想要构陷我!想要夺我的铺子!”刘大掌柜被押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事已至此,他不能就这样成了司徒枫那个小兔崽子的垫脚石,所以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得攀咬上司徒枫才成。
司徒五爷在一旁听到刘大掌柜的话,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刘青山不愧是他器重的人,眼下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既然如此,那他也不能让他轻易折在了司徒枫的手里。
是以司徒五爷命小厮拿了一份单子呈给京兆尹大人道:“大人,这张单子记录了刘大掌柜家中妻儿的信息,若是他有这样的癖好,为何还会娶妻生子?”
谁知司徒五爷话音刚落,阮宁就笑着接茬道:“说起来这个,我倒也有一桩单子要呈给京兆尹大人,耗子,将刘大掌柜的契书拿上来!”
司徒五爷皱眉:“拿契书做什么?”
阮宁微微一笑:“怎么,五哥不知道,想当初刘大掌柜在咱们江南分店的时的月银足足是如今在桂兰坊的十倍有余,他为何偏偏舍了金银财宝,进京接这么个苦差事啊?”
“冤枉!十三少爷,老夫当初不是说过么,老夫乃京城人士,年纪大了,自然是想要回京的。”
阮宁等的就是他这句,闻言立刻冷笑道:“既然如此,你的妻儿为何要留在江南?”
“这……因为我妻儿都生长在江南,进京水土不服……”刘青山随口扯谎,真实的情况自然并非如此。
桂兰坊这种腌臜的差事,他一个人小心谨慎就罢了,若是妻儿也在京中,岂不是遭人报复。
“好一个水土不服,要我说,你根本就是早就看中了牛四,所以哪怕舍了肥差也要来啃这桂兰坊这块鸡肋骨吧?”
“你!你血口喷人!我跟我这伙计,清清白白!”刘青山没差点气得晕厥过去,想他一个堂堂大掌柜,老了老了,竟然还被人泼伤这样一盆脏水。
“清清白白,这可不见得吧,我跟京兆尹大人可都亲眼瞧见了,你不也认了罪的么?”阮宁冷笑。
“那是因为你!你给我下了燃情香才会如此!”
“刘大掌柜,桂兰坊是你的地界儿,可不是我的,你想要污蔑我,也要讲讲道理才是。”
“是你!你伙同了焦娘一块儿算计我,为的!为的就是将我从桂兰坊赶出去,你好据为己有!”
“据为己有?刘大掌柜,桂兰坊一年的收成还及不上怀璧楼的百分之一,我若是眼馋,为何不眼馋怀璧楼,啃你这块鸡肋做什么,毕竟我的口味没有这么重,对你这五大三粗的伙计一点兴趣也没有。”
阮宁这话一说,堂外顿时传来一声哄堂大笑。
“这老不羞的东西,肯定是看上牛四那身腱子肉了!”
“啧啧,要我说就这牛四,去给摄政王府上的男宠提鞋都不配,这老东西,口味的确够重的。”
听到旁人的阵阵奚落笑声,刘青山只感觉自己脑中顿时蹿起了一股怒火,烧掉了所有理智,怒吼道:“谁说这是鸡肋!你分明就是惦记我桂兰坊的生意!”
“哦是么,我惦记生意?那你给我说道说道,这桂兰坊除了做脂粉生意,还做了什么生意?”阮宁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不紧不慢的问了出口,司徒五爷闻言立刻变了脸色。
刚还想说刘青山是个有分寸的,结果没想到一点也不禁夸!
司徒五爷拼命向刘青山使着眼色,刘青山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支支吾吾道:“大人!小的真是被冤枉的!是司徒枫!他陷害我!大人,求求您,替我做主啊!我跟着牛四真是清清白白的!”
京兆尹大人着实是被这糟老头子哭得烦不胜烦,“啪”的一拍惊堂木怒道:“给我住口!你来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时大家才把目光落到方才一眼未发的牛四身上。
说来也奇怪,这牛四从被捉到开始到现在,竟然是一句话未出口,难不成他已经给吓傻了?
就在人们以为牛四已经被吓成了哑巴的时候,只听见牛四突然闷哼一声,然后发出了一声动静。
阮宁轻轻收回了手,没有人注意到一颗小石子在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牛四身上的哑穴后又悄无声息的落进他的衣摆里。
这石子让牛四登时汗毛倒竖。
那高手大侠说的果然没错,他在这堂上捏死自己真的如同捏死一直蚂蚁一样简单。
哆嗦了一下身子的牛四很快分析清楚了利弊,按照阮宁教给他的话一五一十的回答道:“大人,刘青山是小的掌柜的,小的不敢不从,小的怕丢了饭碗,只能……只能受其奸吟。”
“什么?”刘青山瞪圆了一张眼睛看着牛四,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狗东西居然敢咬自己一口。
方才在屋里他以为对方那迷迷糊糊连声音都发布出来的样子也是中了燃情香,可谁成想对方一开口非但不是洗清自己,竟然还狠狠的泼来一盆脏水。
“牛四!这可是公堂之上!你要摸着良心说!我到底逼没逼迫你!”
牛四哪里还管刘青山的咬牙切齿,姑且不论那高手对他的威胁,就凭着刘青山卸磨杀驴,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就不能轻饶了对方。
想到那高手指点的报仇手段,牛四指着刘青山愤怒道:“刘大掌柜,我早就说不愿于你……做那种事情,可你非但不放过我,还哄骗我说要将玉娘许配给我掩人耳目,还有,还有你给我的银子!”牛四一边说,一边掏出来他从账房那里拿来的银子,虽然心疼,可为了保命,也只有如此了。
这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刘青山闻言,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