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墨隐的眼角隐约间有了笑意。
于是她话锋一转,笑道:“陆世子与其在这里问我是什么意思,倒不如去问一问你那位好兄弟司徒公子,哦不……与其说是好兄弟,倒不如说……啧啧……”
看墨隐那似乎是在斟酌着用词的欠揍样子,陆鼎忍不住吼道:“你卖什么关子,有话直说就是了!”
“若是世上之人都如陆世子这般有话直说的话,只怕也就不存在什么私密了,呵呵。”墨隐掩唇轻笑,偏偏不肯揭破那话中的意思。
但陆鼎似乎却想到了什么。
不是好兄弟……不是好兄弟的话,难道是说十三弟他……
还是说并不是他,而是她呢?
陆鼎只觉得心头一凛,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突然如离弦之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墨隐看着他失魂落魄跑走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想当初在师父的草庐中,她就觉得这陆世子对阮宁很不一般,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郎有情,妾无意呢。
思及至此,墨隐心中涌起一股妒意来。
阮宁还真是好命,前有师父为她谋划自由,后有奉翎苦等了她数十年只为她求一线生机,现如今居然还有陆鼎这样的愣头青拥护她。
墨隐越想越气,袖子下的手指几乎要搅成一团。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犹如鬼魅似的声音:“妒忌么?”
墨隐一个激灵,本能地挺直了身子,眼光逡巡向四周,似乎是想要揪出这声音的源头。
那声音的主人却也并不打算故弄玄,很快,墨隐便见到一个黑影从阴暗的楼道中走了出来,在墨隐刚好能够看清他那张被绷带紧紧缠住的脸时停下。
“主上!”墨隐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膝盖一软,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当时千面佛的死讯传来,她就怀疑主上就隐藏在这国安寺之中,不由得又惊又怕。
惊的是她丝毫察觉不到他的存在,怕的是他那从来令人无法捉摸的非常手段。
现如今主上居然肯出现,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还不是一颗废子?
墨隐只觉得连日来的担惊受怕还有委屈都有了发泄口,音调也变得沙哑哽咽起来:“主上,是属下无能。”
主上安排她在裴子卿的身边,虽然顺利的占用了希宁的身份,可却没能将皇位跟兵权牢牢把控在手中。
这是她的失职,是她无能的体现。
而佘月,从来不需要无能的探子。
阴影中站着的人并没有说话,墨隐也提心吊胆的低着头,丝毫不敢抬起。
此时此刻若是她抬头,便会看到黑暗中那双眼睛投射来的目光,饱含了鄙夷和嘲讽。
良久,在墨隐觉得自己膝盖都已经隐隐作痛的时候,黑暗中的人终于开了口。
“如若不甘心,妒忌,那就该想想法子,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除去,到时候令她孤立无援,成为一个孤家寡人。”
墨隐心头一凛,终于敢抬眼去看说话的男人,声音依旧掩饰不住颤抖:“可……可是……属下,属下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呵!”一声嗤笑,男人这次对自己轻蔑的态度连一丝掩饰也不屑了。
“洛霞,没想到你去裴子卿身边那么多年,最后却被养成了个酒囊饭袋。”
墨隐心头一凛,忙不迭的摇头辩解:“不是的主上!属下……属下一定完成您吩咐的任务。”
终于听到了满意地回答,黑影点了点头,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墨隐这才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拍干净了膝盖上的尘土,心中却是繁复思索着主上说的那些话。
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除掉……
是啊,如若没有了这些人做主力,就凭她阮宁一个出身下贱的庶子,掀起什么风浪呢?
只不过……应当从哪一个开始呢?
……
阮宁被拂时一路带着来找陆鼎,却不想二人行至一半,竟然在路上遇见了风风火火赶来的陆鼎。
“陆大哥?!”阮宁一见到陆鼎折返,不由得皱眉:“怎么回事?难道你已经见过王爷了?”
陆鼎摇头,他方才一口气从鼓楼里抛出来,满心满眼都在琢磨着墨隐那一番话,又见到司徒枫,就想开口问他,问……问他到底是不是阮宁。
只是当他真的看到司徒枫的时候,那在心中组织了一万遍的语言全都没了用,而他也仿佛失声了一般,一直盯着阮宁再看,却是没有办法突出一个字来。
阮宁看他神情不对,还以为他们是见过了,而且奉翎兴许还难为了他。
“陆大哥,王爷……王爷他有没有为难你?”
自己家里那个醋缸是什么德行,阮宁表示心中还是有些13数的。
陆鼎使劲摇头,咳嗽两声才喉咙里挤出了一句:“我没有见到王爷,他回京了。”
阮宁一怔,显然也没有想到陆鼎居然会突然离开,明明昨晚还好端端的,而且丝毫没有提要走的事情。
不过仔细想来,他这些日子都是在鼓楼中处理政务,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虽然心中能理解,但阮宁对奉翎的不告而别心中却依旧存着些许惆怅。
到底是什么样的急事儿,能让他抛下这里的一切,突然赶回去呢?
阮宁并没有细想这个问题,陆鼎没能见到奉翎,到真还让他松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放下心来的阮宁终于发现了陆鼎神色的异样。
“既然你没有见到王爷,怎么……”
她想说怎么脸色还这么难看,活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的不行。
看到阮宁那关切的目光,听着她那温柔的语调,陆鼎的话更说不出口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先暗中观察着,总要确定清楚事实,才好去问。
否则即便是问了……
陆鼎咬唇,他与其说是害怕去问,倒不如说更害怕司徒枫给予给他的答案。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当初在阮宁的身份被揭穿后,他愤然离去,这个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了!
陆鼎握紧拳头,俊朗的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没怎么,我瞧见墨隐了,啧啧,那个女人,见到她心情会好才怪了。”
墨隐去找奉翎了,得知这个讯息的阮宁眉头轻轻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