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资质赛有规定,但凡开考者,若是中途退场,则视作弃权,您看……您这竹子,是砍,还是不砍了?”
陆鼎拔出腰间的佩刀,怒然道:“资质赛也说了,学子们作答方式可五花八门,不拘一格,我想要用实践来检验一下答案,怎么就不成了。”
阮宁没想到陆鼎这个水货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虽然说严格意义上讲,这是强词夺理。
“怎么回事儿?”巡考的官员瞧见这一出嘈杂,便走了过来,跟在巡考官员身后的还有奉九夫人文算师。
“回禀大人,这位考生想要出考场去……去砍竹子……”监考官抹了一把额头豆大的汗珠,颇为无奈的看着巡考官。
“我当是谁,原来是承恩伯府的陆世子,失礼失礼。”巡考官一见到陆鼎,立刻赔笑,然后回头去看文算师,有些为难的问道:“主考大人,您瞧这个……这如何是好?”
文算师一张秀气的小脸儿,阮宁瞧她这年纪,约莫也就十五六岁,却能成为主考之一,想来是有些水平的。
文算师瞥了一眼陆鼎,并没有流露出巡考官那种谄媚的表情,反而是不屑道:“砍竹子?也亏你想得出来,恕我直言,陆世子,你怕是连勾股定理都不清楚,便是砍了,又能如何?”
陆鼎一噎,没想到居然给一个小丫头呛住了,最可恶的还是偏偏给她说着了。
勾股定理?那是啥玩意?能吃么?
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陆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阮宁看他俊脸上压抑着的怒火似是有要爆发的迹象,连忙咳嗽一声,将陆鼎的视线吸引了过来,拼命摇着头对他使着眼色。
陆鼎身为混世魔王,从来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何曾被个小丫头这样呛声过,心中又羞又怒,但看着对方毕竟是个姑娘,还有阮宁那拼命阻止的目光,只好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下来。
不过他心中还是不平,不由得想到之前林檎真提点的那个法子,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微笑。
原本他还想着利用一个姑娘家太过缺德,不过眼下看来这个文算师如此骄横,自己倒不如给她点教训看看!
阮宁低下头来,强忍着嘴角的笑意将注意力集中在卷面上的。
其实文算师方才的那一番话对陆鼎也算得上是个提醒了,这道题虽然也要列方程,不过却是要结合着勾股定理来列方程。
阮宁“刷刷”的奋笔疾书着,速度之快,几乎是第一个完成的。
比起林檎真这种热爱算学,准备将三道题都做出来的变tai,阮宁对自己的要求没有那么高,所以只做了两道题,便将卷子交了上去。
由于是第一个交卷,众人不由得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阮宁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她还想着早点交完卷子,趁着陆鼎他们没注意过来,赶紧悄悄溜走,去鼓楼跟她家阿翎一道用晚膳呢。
只是没有想到在她刚将卷子交上去转身要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女音:“站住!”
阮宁条件反射地就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只见说话的人正是之前那位文算师。
阮宁不由得皱了皱眉,习惯性问道:“主考大人可还有什么事情?”
文算师削葱根一般纤细的手指正捏着阮宁的考卷,流光眉目在上面稍稍流连片刻,这才抬起头对上阮宁的目光,只是那黑葡萄似的乌溜溜的眼眸中却没有半点友好之色。
阮宁心下一沉,本能的察觉到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就在阮宁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文算师开口,语气冰冷中带着丝丝嘲讽之意:“这位考生,你这份卷子,有问题。”
“什么问题?”阮宁瞥了一眼自己的试卷,上面工工整整地誊写着她自己在做出来的答案,实在有些不明白文算师口中的有问题,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剽窃旁人的答案。”文算师冷冷一笑,语气十分笃定,似是根本不给阮宁半点反驳的余地。
“剽窃旁人?”阮宁想过很多种问题的方式,比如字迹潦草,再比如说答案不正确。
可是剽窃别人!
这自然是绝对不可能的!
“主考大人,有些玩笑,可是开不得的。”阮宁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哼,我从来不开玩笑。”文算师站起身来,将阮宁的答卷用力摔在了桌案上,对着其余的几位主考官道:“诸位也请看一看,她这卷子,到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旁边的几位大人闻言,便都将阮宁的试卷拿起来传阅,一边看一边纷纷议论道:“诶,文算师您说的是啊,这……这答卷怎么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呢?”
“是啊是啊,司徒枫!你这份考卷只有结果没有过程,你还说不是剽窃别人的?!”
你一言我一语的,简直就是要当场给阮宁定罪的意思。
没错,阮宁这份卷子上的确只写了结果,而没有将其中的计算过程列在上面。
倒不是说她不会写过程,而是在异世的学校中所学得的那些方程式写法太过奇怪,若是她就这样原封不动地将计算式子写下去,只怕被旁人看了,会当成天书。
所以阮宁才将过程省略掉了,想着反正最终判定,是要看结果正确与否。
可谁成想,竟然会被别人说成是剽窃。
阮宁暗暗攥了攥拳头,皱眉道:“几位大人,这答案都是我亲自做出来的,你若非要说我是剽窃,我自然不服!”
“哼,你做出来的?呵呵,司徒公子还真是睁眼说瞎话,来人啊!将司徒公子的演草纸拿上来!”
既然是算学考试,自然会发些纸张来做打草稿的用处。
阮宁看着云金卫几乎是转瞬就将她座位上的草稿纸呈了上来,心中立刻明白了过来。
看来这个文算师并非是突然发难,而是有备而来!
而就在这个念头生出的同时,文算师已经飞快地将阮宁的草稿纸摊开在众人的面前的。
只见上面空空如也,一片空白。
文算师冷笑,指着阮宁的道:“试卷上没有过程也就罢了,怎么就连草稿纸上都是空白一片,司徒枫,难不成你还想要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