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这一出手,立刻惊动了酒楼中的管事掌柜。
大腹便便的老掌柜立刻晃悠着身子从楼上迈步下来,一见到来人连忙喊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聂大人,聂大人,不知我家酒楼中的客人犯了什么事情,惹怒了您?”
芙蓉郡主听到他这一开口,就是维护这几个地痞流mang的姿态,心中大为光火。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见到聂政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聂政抬眼望向这老掌柜,他一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个老掌柜他曾见过一面,当时他跟在司徒四爷的身边,去牢中探望司徒五爷。
看来这个酒楼是司徒四爷的产业,眼前这人也是他的心腹。
这就难怪说书先生如此大胆,句句暗指司徒枫是个祸国殃民之人。
司徒四爷这是想要趁此机会将司徒枫赶出燕京城,甚至赶出大夏啊。
聂政冷冷一笑,对那老掌柜开口道:“这几人,还有那位说书先生,皆是在造谣生事,扰乱民心。”
说书先生听到聂政车上自己,立刻吹胡子瞪眼:“说话可是要讲凭证的!老朽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哼!什么句句属实,一个走水,被你说成了什么天雷业火,还含沙射影,暗指有什么祸国妖物,真是其心可诛!”芙蓉郡主实在是憋不住了,这种把戏从前她见的多了,跟那些个不入流的和尚道士骗人的手段如出一辙。
“切!老朽身为说书人,自然说的是故事,既是故事,你这小姑娘较个什么真,还是说……”说书先生阴恻恻的一笑:“被老朽说中了,心虚了?”
“你!”芙蓉大为光火,目光中见到聂政对她轻轻摇头,只好忍怒下来。
可恶,她果然是不该开口的,竟然给这老东西留下了话柄。
都怪她,不听聂政的话,非要提表哥鸣不平。
芙蓉郡主心中懊恼,摇着嘴唇并未再发一言。
那说书的老先生明显要比这几人狡猾的多,见到芙蓉郡主偃旗息鼓,便冷笑道:“小姑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老朽不过是说个故事而已,想当年先帝在世的时候,老朽说了多少神仙鬼怪,也从未听人说过什么其心可诛,啧啧,果真是世道变了,连个故事,都说不得了了……”
聂政眸光一闪,这些日子他查来查去,火药的去向终止在了朱大总管身上,不过他的线人曾带他去过曾经存放过火药的仓库,看那个仓库的规模,让他暗暗心惊。
若是那群人有心,只怕那里面能够存放的火药足以炸毁整个燕京城。
所以说他们一定还留有后招。
只是剩下的那些火药到底被运到了什么地方去了呢?
聂政的思绪飞快的转着,看着一脸老神在在的说书先生,还有笑面虎一般的掌柜,知道单凭今日他们的所作所为,不能抓到牢中问话。
如若他不管不顾抓人了,会适得其反,印证了那说书先生口中的“心虚”二字。
呵……
看来他们早就算计好了这一切。
原来那一场爆炸为的并不是杀人,而是诛心。
……
聂政同芙蓉郡主在酒楼中发生的一切很快便被福安送消息到了奉翎同阮宁的耳中。
“原来如此,”阮宁从送信之人口中听到“天雷业火”四个字,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杀手,而是恐怖分子。”阮宁笑了起来,跟恐怖分子打交道,以前可是她的老本行。
“那是什么?”奉翎的抬头看着阮宁,眸光中有着不解。
“在民众中制造恐慌,让他们开始变得提心吊胆,殚精竭虑,从而质疑整个政府的无能,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很可能接下来还会有更大的暴乱。”阮宁面色如常地解释着,奉翎立刻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要是为了杀人,大可不必闹出这么大的阵仗,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冲着司徒家去的,而是冲着我来的。”奉翎温柔的拍了拍阮宁的额头。
“阿宁不必放在心上,什么祸国的妖孽,都是无稽之谈,即便真的有报应,恶事是我做的,也同阿宁没有半点干系。”
听着奉翎这斩钉截铁的语气,阮宁不禁笑了。
她知道奉翎口中的恶事是什么,当初在无念山中,他为了养护希宁的尸身,害死了许多阴时阴月出生的女孩儿。
阮宁每每想到那一幕,还是忍不住心悸。
幸好现如今奉翎的执念已经不再,但是这笔血债,是他们两个人都要背负的。
“阿翎,当初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我们会一起来弥补这个错误,而不是让这些用心险恶之人说什么因果报应!”
阮宁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岸边的鼓声乍起,隆隆如雷,气势磅礴。
“龙舟赛开赛了!”
远处传来人群兴奋地吆喝声,那原本停靠在岸边的龙舟上此刻已经整整齐齐地坐满了半裸着上身,肌肤黝黑的桨手们。
明媚的日头打在他们一个个神情紧绷的脸上,蓄势待发。
阮宁的注意力被那些五颜六色的龙舟一时间吸引了过去,奉翎则伏在她的耳边笑道:“阿宁,不想这些不开心的了,不如我们来赌一局龙舟赛如何?若是赢了,我今晚亲自下厨。”
“那我要是输了呢?”阮宁闻言不禁莞尔。
“那当然是你亲自下厨。”奉翎也笑了,还冲着阮宁眨了眨眼。
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放心吧,就算是为了我们的口腹着想,我也会让你赢的。
“那……那我就赌那辆蓝色的龙舟好了。阮宁伸出手,指着其中一只龙舟说到。
“哦?那是柳州徐氏的龙舟,啧啧,阿宁可真会选,徐氏最为出名的就是他们的柳水军,个个水性极好,也是划船的好手。”
“原来是柳州徐氏的龙舟。”阮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柳州徐氏她是听说过的,也是大夏组建的第一支水师,徐夏年也是她父皇当年极为器重的一员虎将。
“看来我们阿宁果然是好眼光,怎么办,难不成是想要本王输了不成?”
阮宁果断摇头:“当然不是,你看,这艘蓝色的龙舟吃水最深,所以我料定它重量不轻,应当会比其他的几艘要慢才是,只是……都说柳州水师造船不论技艺还是用料都十分讲究,怎么造出来的龙舟,会吃水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