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雅间儿里,陆鼎依旧跟林檎真吃着酒,虽然迎亲的队伍已经向着王府远去了,可是陆鼎面上的的惆怅似乎并没有淡去。
所以林檎真决定今日自己舍命陪君子一回,不去参加王府的喜宴了。
“你还不走?”陆鼎抬眸看了一眼林檎真:“都说让你去吃酒了,顺便帮我也送上一份贺礼。”
“你想得倒美!”林檎真抢过陆鼎手中的酒壶,也为自己满满地斟上了一杯。
“王府的酒哪里有这儿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好喝,你可别想着独吞了。”林檎真一边笑,一边还跟陆鼎优雅地碰了个杯。
“叮!”
青花瓷的小小酒盅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十分悦耳。
二人相视一笑,还不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房门就被重重的敲响。
“砰砰砰!”
这敲门的声音又急又乱,可谓是十分的不和谐。
陆鼎心中本就窝了满腔的愤懑,听见这动静十分不满地走过去一把拉开了房门,冲着来人劈头盖脸骂道:“不是说了么,都给小爷在外面老实缩着!不喊人不许进来!”
乔缯书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急急道:“不好了不好了,阮家好像是出事儿了!”
“怎么回事儿?”陆鼎一见到门外站着的不是自己的小厮或者是酒馆的伙计而是乔缯书,就已经觉得有几分不对,听他这样说,更是一股热气顿时冲到了头顶。
“你说什么?阮家出了什么事儿?”
“新娘……好像是说新娘……”乔缯书因为跑的太急,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陆鼎方寸大乱:“你说清楚!新娘怎么了!”
乔缯书用力吞了吞口水,好容易缓过来将话给说完了:“新娘子……花轿上的那个,好像是假的!”
此言一出,室内二人皆是一惊。
陆鼎回头看了一眼林檎真,二人目光交汇,异口同声地吐出一句:“走!去王府!”
……
摄政王府门口。
原本应该是匾额的位置,匾额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高高悬挂的头颅。
迎亲的队伍走得越近,便越能够将那头颅看得清楚,一时间原本还欢天喜地的锣鼓声不由得停了下来,抬轿的轿夫也不由得慢下了步伐。
“是……是朱大总管!”
尽管那颗头颅的脸上浓墨重彩,带着厚厚的戏妆,但还是有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
闻言正要走到王府门口齐文斌就是一个踉跄,眼前阵阵发花,腿脚一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台阶上。
不仅仅是齐相,众宾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
王管家铁青着脸色,怒吼道:“谁干得!”
守门的云金卫连忙上前,跪倒在奉翎的马边,胆战心惊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眨眼的功夫,那匾额就不见了,小的……小的这就立刻将那玩意儿取下来!”
“不用了。”奉翎开口,声音沉沉。
“已经晚了。”
云金卫身子一阵哆嗦,正慌张不知所措,就见到王府的围墙上,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站在那里,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
“王爷,小的昨日见到朱大总管,他说想要亲自来观礼,于是我便满足了他的心愿。”
匾额上的那颗头的眼睛临死时的确圆圆地睁着,死不瞑目,好像真的就是为了来看今日的盛景一般。
“来人啊!快将这个贼人给我射杀下来!”
王管家怒火中烧,正准备命令弓箭手就位,就听到那墙上的男人吼道:“王爷,小的捉拿到了这个通缉犯作为您的新婚贺礼,您,难道不应当赏么?!”
“混账!”王管家暗暗淬骂一句,大喜之日,将通缉犯的头颅悬挂在王府门口,分明就是来挑衅的,那里是真的为了讨赏。
可现如今当着民众的面,若是自己真的射杀了这个心怀不轨的凶徒,反而引人诟病。
毕竟他杀了通缉犯是真,按照通缉令上所说,的确是要给赏银的。
如若不然,日后官府再放通缉令,哪里还有人会帮着捉拿真凶。
就在王管家进退两难之际,奉翎却是开了口:“请这位郎君下来说话。”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反而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对着一种围观的民众吼道:“你们可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缉拿到这个通缉犯的?”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是啊,这人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是想要来王爷这里讨赏的?”
王管家听着周遭议论纷纷的声音,眉头越所越紧,压低声音对奉翎道:“王爷,这样下去,只怕这人会蛊惑更多人心,要不要……将他射杀?”
这样一来,他就不会胡言乱语了。
奉翎眸光沉沉,依旧是那两个字:“晚了。”
是太晚了,这人已经表明自己是捉住凶手的人,若是无缘无故将他射杀,必然依旧引人议论。
“诸位!我是在阮家小姐,也就是摄政王妃的闺房中,逮到此人的!”
男人并不给围观群众思考的余地,一口气将话给吼了出来,顿时周遭的议论声更加嘈杂了。
“王妃?怎么回事儿王妃?!”
“王妃包庇犯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请王妃出来解释一下吧!”
“是啊是啊!难不成,王妃真的跟叛国的朱大总管是一丘之貉?”
民众的抗议声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在挂着红色绣球的喜轿上。
恨不得能用目光将那上面厚重的木板看穿。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王妃是被冤枉的!她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陆鼎赶来时,见到的就是百姓们逼问阮宁的情景。
奉翎此时此刻骑在马上,面具后的目光也是冰冷地投在那顶轿子上,凉薄的令人心中生寒。
陆鼎皱眉看着奉翎,心中一阵阵地酸涩心疼。
这轿子里的新娘到底是真是假?如若是真的,奉翎现如今这样冰冷的态度,是不是一点也不想去维护她?
“可恶!”陆鼎愤怒地瞪着那墙上挑事的人,用力一踏马鞍,借着马背的力道也跳上了高高的墙头。
“我要让你这个贼人胡言乱语!”
陆鼎抽出腰间的佩剑,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