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什么样的书?”
奉翎一边开口,一边十分娴熟地将阮宁丢在了榻上。
“就是司徒老先生给我的书啊。”阮宁倒在软软的床垫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神情十分无辜,只是问出来的问题却让奉翎一时间无法回答。
“不是已经给阿宁了么。”奉翎勾唇露出一抹浅笑。
阮宁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满道:“不是那本《本草纲目》。”
奉翎故作惊讶:“啊?阿宁是如何发现的?”
阮宁无奈摇头:“既然是司徒老先生送我的东西,上面怎么还会有你的批注?”
奉翎闻言就是一噎,只好讪笑道:“我家阿宁果然冰雪聪明!”
旋即伸出手,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儿。
“真希望今日快些到晚上啊。”奉翎仰头,很是感慨了一句。
阮宁面颊浮现出一抹可疑的红晕,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门外传来福安的动静。
“王爷,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听见福安的声音,阮宁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伸出小手摸向奉翎的铠甲。
“阿宁这是要做什么?”奉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反抗,一副任她予取予求的样子。
“想什么呢!难不成你要穿成这个的样子出去会客?”阮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刚想要替奉翎脱下铠甲,却见到他眸光就是一闪,不着痕迹地按住了阮宁的手。
“既然阿宁将我打发给那些人,那为夫就勉为其难地去应酬下了好了。”
语毕,奉翎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
阮宁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一下子扯开了铠甲上系着的带子,领口处被阮宁这力道一拽,便隐约见了一抹暗红。
“你受伤了?!”
阮宁眉头猛地一蹙,立刻倾身向前。
“哪有,这都是敌兵的血,方才我抱阿宁的时候,可是什么事也没有的。”
“你骗人,若是敌人的血,怎么会在里面!”阮宁眉毛一横,杏眼一瞪,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奉翎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阮宁的性子,只好承认道:“不是什么大伤,有人放冷箭罢了。”
“让我瞧瞧。”阮宁心中并不太信,以奉翎的武功,应该轻易不会被冷箭所伤。
“是真的没什么大碍。”奉翎说完这话就任由阮宁解下了铠甲,果然见到里衣已经被鲜血浸湿了一块儿。
阮宁欺身向前,抓着那布料用力一扯,只听“刺啦”的裂帛声传来,露出里面的伤口。
伤口很浅,但却并不是什么箭伤。
“这是刀伤,是谁袭击你了?”阮宁一眼看出伤口的问题,抬眸不解地看着奉翎。
“看来我家王妃果然不好糊弄。”奉翎无奈摇头,只好承认道。
“我们去城郊的时候,发现佘月的敌兵们已经屠了一个的村落,我当时从血尸堆里救了个孩子,却不想他也是佘月的探子,一个不察……”
阮宁皱眉,心下就是一沉。
怪不得奉翎并不想说出是实情,要是依着奉翎原本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理会这种人的。
可自己的言行却是影响了他,让他一时心软,就成了农夫和蛇的故事。
“阿宁不必自责,那么小的孩子,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有此一举。”
阮宁却是摇了摇头:“佘月的探子许多只是看着年纪小的,但其实是因为用了药,所以一直都长不大,直到老去死亡,也都看起来还是一副孩童的样子。”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奉翎一怔,旋即眸底划过一抹厌恶。
“这种培养探子的手段,还真是丧尽天良。”
阮宁点头:“是啊,所以这些人为他们所用,但最终也必然会为其所伤,自食恶果。”
“还是叫大夫来看一看吧?”阮宁看着奉翎身上的伤口。
奉翎的肤色偏白,光滑如瓷,此刻多出来的那抹伤口,很是破坏美感。
“阿宁难道是担心这伤会影响为夫不成?”奉翎邪气一笑,言语间充满挑逗的意味儿。
“没个正经!我是让你赶紧包好伤口,好出去应酬!”阮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决心不要理这个满脑子都只知道惦记某些事情的家伙。
“遵命!”奉翎答应的毫不含糊。
“王妃放心,本王一定会今早回来,不会让王妃独守空房。”
奉翎说完这句,还得得寸进尺地在阮宁的额头上落下了一抹淡淡的香吻。
微凉的唇瓣儿贴在阮宁暖暖的肌肤上,感觉如此的真实。
奉翎半阖着眸子,突然有一种即便是到生命尽头,也死而无憾的感觉。
阮宁原本还想要调笑他,可是在看到奉翎眸光中的那一抹深深的眷恋时却欲言又止了。
罢了罢了,冷水什么的还是不要泼了,不然万一被对方记恨上,到时候遭罪的还是自己。
奉翎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留下阮宁抬头看了一眼被红色填满十分喜庆的卧房。
真是奇妙,有朝一日她竟然也有成婚的时候。
阮宁坐在榻上,忍不住傻傻地笑了起来。
她笑着笑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犬吠的声音。
阮宁下了床,有些诧异地推开门,只见到一只毛发稀疏,颜色发黄,看起来已经有了岁数的老狗正站在外面,并且用力地向着屋子吠叫着。
还不等阮宁去看怎么回事儿,就见到王管家突然带人跑了过来。
“王妃受惊了,”王管家对着阮宁躬身行礼,然后对着身后的一众云金卫挥了挥手。
云金卫见状立刻上前,拿绳的绑绳,拿棍的打狗,转眼就将方才阮宁瞧见的那只老狗五花大绑起来。
“王管家这是作甚?”阮宁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们一众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模样。
“哦,王妃有所不知,这原本是府里看门的狗,前阵子却是得了病疯癫了,怕它乱跑伤到王妃,所以我们要赶紧抓起来处置了。”
阮宁闻言不疑有他,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喂它点毒药吧,也少些痛苦。”
阮宁当然被疯狗咬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狂犬病什么的,在这个年代目前可还没有可以对付的疫苗呢。
为了防止恶犬伤人,自然是处置了最好。
“王妃吩咐的是,听到没有!拿砒霜来。”王管家点了点头,并且细心的替阮宁关好了房门。
“砰!”
重重紧闭的木门阻隔了阮宁的视线,让她没能看清楚那只老狗的眼中竟是流露出了如同人类一般的恨意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