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已经被蒙蒙细雨淋湿,垂着水滴,他也没管,直接发动引擎,车子冲入雨幕中。 一直呆在屋里的田甜当然不知道外面站着的冷睿辰,还有这样一段心路历程,晚上又一如既往的没睡好。 因为没睡好,第二天起床都是昏昏沉沉的,简单吃了点白粥,顶着黑眼圈,田甜急急忙忙赶到了学校。 早晨有一节自习课,她打算将刚学过的一章考试。 教室里雅雀无声,学生们都在低头答卷,以往,她的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每一个妄图异动的学生都会无所遁形。 可是今天,她走神儿了。 “老师,下课了。”
前排一女生实在不忍心看她神游的样子,不由得出声提醒。 “哦,那交卷吧。”
田甜收了卷,手里握着一卷卷子往办公室走去。 不出意外,郝萌男朋友的玫瑰花又送到了,那娇艳欲滴的花朵上还沾着花露,隐隐能嗅到阵阵花香。 郝萌炫耀似地从衣领下拎出一条钻石项链:“田甜,你来看看,克拉钻呢,非要送我,说是钻石可以传承,将来可以传给儿子或女儿……” 郝萌家境好,对象又是事业有成,出手阔绰的青年才俊,办公室经常会上演这样的炫富。 田甜点点头,勉强笑道:“真的很漂亮……” 郝萌奇怪的瞅了一眼田甜,摇摇头说:“田甜,你最近气色真的很差,要我说啊,是该找个男朋友滋润一下了。”
找男朋友?她不是本地人,家境又不是特别好,找对象的条件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真是难得很。 爸妈打电话催过不知多少次,每年过时过节她的耳朵都要被唠叨起茧子了。 俗话说,姻缘这种事,可遇不可求,她的另一半大约还没出现,光是着急有什么用? “嗯。”
田甜敷衍了一声,埋头判卷子。 对于郝萌式炫富,实在是免疫了,毕竟,谁也受不了有人每天对你哪儿痛戳哪儿吧,她的态度实在好不起来。 郝萌撇撇嘴,偷偷用口型嘲笑她:“穷酸样儿……” 田甜已经下了决心,等到放假的时候就去堕胎,可就是这么十来天的时间,爸妈也不放过她。 周五下班的时候,田甜的母亲连着打了三个电话,催她利用周六时间回家相亲。 母亲大人的命令,再给田甜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违逆,只得快速下班回家,换了一身运动服出门。 她前脚走,冷睿辰后脚就来了她家。 敲门半天,没有人开门,就给她打了电话。 那边乱哄哄的,声音嘈杂,田甜细细柔柔的声音从那片嘈杂中脱颖而出,显得格外动听。 “我回家……什么事?哦,妈妈催我回家相亲……”既然决定放弃冷睿辰,相亲这个理由就最好了。 听到“相亲”两个字,冷睿辰骤然沉了脸,握着电话的手骨节分明,格外用力。 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她居然不肯选择他,宁愿去相亲? “你家在哪里?”
冷睿辰问清楚了地址,上车打了导航,直接往A市开去。 从B市到A市,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不算太远。 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妈妈强迫着换了一件长裙,推到了附近的一个咖啡厅。 在预订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圆墩墩的男人,那摸样,让田甜想起了肥头大耳的猪八戒,忍着心头的郁闷,直接走过去,在男人的对面坐下。 “你好,是田甜小姐吧?”
男人长着一双小而圆的眼睛,像挑货物似的将田甜上下左右看了个够,然后点点头。 许是对她的外貌还算满意。 “嗯。”
田甜身材偏瘦,从小讨厌胖子,身体过于肥胖的人,会给人一种很邋遢的感觉。 而且,胖子一般都属于自我约束力差的,中年后容易得三高,对后代基因发展不好…… “田小姐可能已经了解了,我是厨师,在市里一家高级餐厅当主厨,每个月的收入在我们这座城市里算是很不错的,我家一脉单传,结婚后你必须给我生个儿子,好在现在二胎放开了,就算第一胎是女儿,还可以生第二胎,实在不济,生三胎……” 胖男人在那里喋喋不休,田甜冷笑着抬头,对到她讥讽的眼神时,男人讪讪的住了口。 当她是母猪吗?生不了儿子就一直生? “听说你家还有个弟弟,还在读高中,马上就要读大学了,读大学的孩子最费钱,如果结婚了,我们可要说清楚,不能负担你弟弟的学费……” 如果说刚才她还愿意搭理他一下的话,现在就真的懒得开口了,对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唠叨了一顿后,许是看出田甜的不耐烦,又停止了这个话题。 服务员过来问两人:“先生女士要点什么?”
男人像是怕田甜开口似的,抢着回答:“来两杯白开水,晚上喝咖啡容易失眠……” 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如果不是介绍人和妈妈关系不错,田甜都想直接拂袖离去了,这是什么人?真渣。 “一份水果沙拉。”
田甜的情况,是吃不了油腻的,饿了半天了,只想吃点儿水果,让胃里感觉到凉爽。 沙拉两个字刚刚说出去,就看到胖男人心疼的一抽嘴。 田甜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服务员的餐盘中:“结账。”
胖男人愣了一下,眼底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好意思,急忙欠身起来,作势要从兜里掏钱:“怎么能让你付账呢,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