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睿辰信誓旦旦的说。 “好吧,我相信你。”
一场风波就这样熄灭了,过年时,红红火火,最开心的莫过于冷文博小朋友,他最喜欢在旺火堆旁点花炮,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璀璨夺目的礼花飞上高空,快乐的童音传出去老远。 除夕过去了,初一初二,冷睿辰带着妻子和儿子去各家拜年,初三就返程了。 这次返程,最大的收获是冷父陪同,说服这个倔强的老头子不容易,这也算是他们不虚此行啊。 回到B市,大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很快的,田甜和冷文博都开学了,冷睿辰每天不知道在做什么,早出晚归,不过公司倒是真的盈利不少,就连田甜这种不管钱的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经济宽裕了。 这样惬意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已经很久不和田甜联系的田梅忽然带着孩子去她家。 “田甜,你帮帮我好不好?”
过去的田梅,总是一身貂皮大衣,华贵的首饰璀璨夺目。 可是现在呢,穿着一身普通的运动服,头发乱蓬蓬的田梅,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满脸沧桑。 尽管她做过很多错事,可她既然求到了门上,田甜就狠不下心彻底不管她。 “你这是怎么回事?”
田甜将田梅让进家里。 “这孩子的父亲是个畜生,经济不景气,竟然将这里的产业都卖光了,带着他的女儿和儿子跑了,都不管我们娘儿俩了。”
说到伤心处,田梅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你和他究竟领证没有?”
田甜觉得田梅其实不聪明,看着似乎傍了大款,但其实,一点儿保障都没有。 “没有,他开始骗我,后来孩子都生下来了,我也没办法……”田梅哭的抽抽搭搭。 “那你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不?”
田甜问。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有个人知道。”
田梅忽的抬起头。 “谁?”
“黎晨。”
田梅肯定的说。 “黎晨?你男人怎么会和黎晨有关系?”
田甜觉得黎晨真是个能耐人,她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她的消息。 “是黎晨介绍那个男人给我,那时候,我渴望城里的生活,她就每天带着我享受,等我舍不得离开城里的时候,就给我介绍了那个男人,当时说他是离婚的,我就同意了,可是没想到……” 田梅恨恨的说:“黎晨不是好人,她一直嫉妒你,恨你恨得要死。”
“我知道,那现在你想怎么办?”
田甜问。 “我现在只想找到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当面问问他,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说到伤心的地方,田梅声音嘶哑近乎嘶吼了。 她怀里的孩子忐忑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像个可怜的小动物一样,飞快的低下头去。 “我帮你打听一下吧,你最近住在哪里?”
田甜知道,当初田梅可是住在别墅里的。 “那栋别墅,是他租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田梅抹着眼泪说。 这就是没有地方住了? 田甜想了想说:“田梅,你没找过黎晨吗?她怎么说?”
“她现在都不接我的电话,去她单位找她也不见我,我实在是走投无路啊……呜呜呜……” 田甜看田梅情绪不稳,怕她因为一时想不开出什么事,便让她在自己家里先住下,自己则帮她打听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的下落。 冷睿辰有些渠道,拜托人打听还真是查到了眉目。 原来,那人的老家离B市也就一百多里的路程,开车也就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田梅得知那人的下落后,就嚷着要去,田甜见她情绪激动,怕她一冲动之下做出是什么傻事,硬是让自己父母拖了她一段时间,每天都抽时间劝她,帮她解开心结。 过了一阵子,田梅心境竟真的很平静了,有时候还会帮着田甜妈做饭打扫卫生,看着自己儿子和冷文博嬉戏,也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田甜以为她真的放下了,学校事情太多,太忙,她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一天,田甜和冷睿辰大清早的就去了单位,家里只有田梅母子和田甜爸妈。 田甜妈是个面硬心软的人,就是那种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之前对田梅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意。 可现在看到了田梅的遭遇,也是很同情她,特别是可怜田梅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背着个私生子的身份,父亲还不管他了,走到哪儿都抬不起头来。 哎,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她又暗自庆幸,幸亏当初没有强行拆散田甜和冷睿辰,如今看他们两口子的日子越过越好,她这心里也宽慰着呢。 这么想着,田甜妈就对田梅愈发怜惜了:“田梅啊,大娘给你做了混沌,看你最近瘦的,得好好补补,孩子也瘦弱。”
热气腾腾的馄饨虽然大街上都有的卖,但大娘大清早就起来给她做,是礼轻人意重。 田梅吃着馄饨,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说:“大娘,我以前是个混蛋,做了很多错事,您原谅我好不好?”
“傻孩子,我早就原谅你了,倒是你,怎么不和你父母联系呢?你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该知会他们一声。”
田梅顿了顿,眼底掠过一抹嫉恨:“我爸妈?呵,他们在意的只是我这个女儿能给他们换来多少钱,能让他们过上多么富裕的生活,至于其他的,根本就别想,原来我有钱,他们面上有光,现在我落魄了,我妈都不准我回家,说我给他们丢脸,有时候我就在想,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他们害的?可惜,人没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田甜妈没有吭声,只能叹息了,田梅爸爸的势利,她可是早就领教过的,田梅一点儿都没夸张。 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了,究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能为了颜面,就不让孩子回家呢? 哎…… 田甜爸从外面进来,看到田梅正在吃馄饨,她的儿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吃的了,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砸吧着嘴。 “慢点儿吃,大爷爷还给你买了水果,等吃过饭,歇一会儿再吃啊?”
田甜爸和蔼的过去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孩子盯着那袋子水果,眼底露出开心的笑容。 吃过早餐,田甜爸和妈照例是要去锻炼身体的,家里就剩了田梅母子。 田梅摸着孩子的脑袋说:“小宝,不管妈妈去哪儿,你都跟着对吗?”
小宝点点头:“嗯,妈妈去哪儿我都跟着,妈妈,你不要丢下我。”
“妈妈怎么会丢下你呢,你是妈妈在这个世上最牵挂的人,我若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不带你去,还会对你牵肠挂肚,既然这样,还不如……” 说到这里,田梅眼神涣散,精神恍惚。 “还不如什么?”
孩子抬起头问。 “没什么,乖孩子,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田梅笑着问。 “可你不是说爸爸不要我们了吗?”
孩子又问。 “他说不要就不要吗?想得美,就是恶心我也要恶心死他。”
瞬间,田梅眼底迸射出嫉恨疯狂的光芒来。 孩子在客厅里坐着,看到田梅对田甜家里一阵翻箱倒柜。 小宝急忙制止:“妈,老师说,到了别人家,不能乱翻别人的东西,那样是不礼貌的。”
“妈妈只是看到你田甜姨的家具好看,翻着看看,没别的意思。”
说着,她忽然从一个柜子里翻到一个钱包,钱包里有一沓人民币,看着有几千块钱,她从里面取了十来张,装到自己的兜里,又把一封信放到了钱包边。 做完这一切后,她起身,拉着小宝说:“走,我们找爸爸去。”
小宝眼巴巴的看着桌子上的水果,依依不舍的。 “算了,把这些水果带上吧,路上吃。”
田梅将水果拎着,走出去,又将防盗门用力一关,自己就锁上了。 她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眼底渗出泪花。 然后决然的转身,带着小宝离开了。 田甜爸妈锻炼完身体回家,没有看到田梅,还以为她带着孩子出去散心了,也没在意,老两口聊了一会儿天,感慨了一番,然后就开始做饭。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田甜进门,诧异的问:“咦,田梅呢,孩子也不在?”
田甜妈和爸从厨房里出来,在客厅里扫视一周,也惊讶起来:“我还以为田梅带孩子出去散步了,怎么还没回来吗?去哪儿了,这孩子?”
田甜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又说不清这种不安来自哪里。 “妈,今天田梅和您说什么了吗?”
田甜环视四周,想要从家里发现蛛丝马迹。 “没说什么啊,就是说她挺后悔的,前几年没少犯浑,然后挺恨她父母的,因为她的事情,觉得丢脸都不让她回家什么的……” 忏悔? 田甜心里的不安更加浓烈了,怎么感觉临终遗言似的,她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田甜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视线忽的落在客厅电视柜下的抽屉上,抽屉原来是紧紧关着的,现在被拉开了。 如果没记错,那里面放着她的一个钱包,还有一些钱,那是她留给父母买菜家用的钱。 她几个跨步走过去,拉开抽屉,看到了那个钱包,打开钱包一看,少了一千块钱。 拿起钱包时,钱包边的一张折好的纸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拿起那张纸,展开了一看,那是田梅写给她的信。 田梅从小就没有读过几年书,字写得无法言说,错别字还挺多,可一篇看下来,田甜还是看懂了她的意思。 “妈,糟了,田梅要去找那个男人的麻烦,这是遗书,怎么办?”
田甜觉得自己在这几年中,性子已经磨炼的够沉稳了,可遇到这件事,还是慌乱了。 “什么?”
刚好,冷睿辰进门,蹙眉问:“田甜你为什么这么慌张?”
“睿辰,糟了,田梅,田梅她带着孩子要去自杀,去找那个男人去了啊……”田甜眼泪瞬间盈满泪水。 毕竟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姐妹,最后走到穷途末路这一步,还真是叫人感慨啊。 两口子紧急打电话,往田梅那男人所在的城市里大。 而就在一个小时前,此城市里刚发生了一场命案,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爬上了二十楼,从楼顶上先将孩子扔下去,自己也跳下去了。 二十楼,掉下去的结果自然是粉身碎骨。 亲眼目睹这一惨剧的人们,都吓得几天不敢合眼,太惨了。 接到冷睿辰的电话后,警局的人立刻说:“我们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你们过来看一下,是不是你们亲人。”
田甜和冷睿辰什么都放下,当时就开车赶往那个城市,母子俩的尸体已经被送去冰冻,虽然已经做过处理,但尸体的惨状还是让田甜瞬间脸色惨白。 “是不是你堂妹?”
警察问。 “是,是她……”田甜捂着嘴,哭出声来。 冷睿辰将她搂入怀中时,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太可怜了,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孩子还那么小,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死,田梅啊,该说你什么好呢? 哭了好一会儿,田甜才算平静下来。 从兜里将田梅的那封遗书拿出来,给冷睿辰看:“睿辰,你看看,田梅说她之所以会认识那个男人,是黎晨介绍的,你说黎晨……怎么能这么坏呢?”
冷睿辰沉默不语,这几天发生了一件事,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对田甜说,在他看来,黎晨已经不是坏了,而是有些丧心病狂。 “田梅还说,田刚两次走错路,都是黎晨找人干的,第一次是怂恿田梅去将田刚引到酒店,白耽误了一年的时间,复读到了大学,又怂恿田刚的同学游说他去投资,去借贷,黎晨的坏,简直就罄竹难书了。”
冷睿辰轻轻抚摸着田甜的头发,说:“田甜,都是我的错,当初认识了黎晨,就注定这辈子的路不好走,那个女人已经不正常了,变得歇斯底里,疯狂无比。”
“不是的,睿辰,我不是怪你,认识你我不后悔,我只是感慨一下,那个女人的坏。”
田甜抹了抹眼泪,急忙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
冷睿辰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