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宣洛躺在云床上,享受的时间不长,残存的记忆就化作一股力量,开始与他消极避世,从此尽情享受人生的情绪,撕扯着争抢他。八一???中文网?w?w?w.
眼看他难以忍受脑中剧痛,要从云床上摔下去,就有一个美妙动听的女声响起,轻而易举地安抚了他的烦躁与不安。
他放弃挣扎,四下里顾盼,想找出女子,可除了宛若碧海的蓝天,他什么都见不到。
于是他又有点着急,不服气地一个跳跃,就从云床上坐了起来。
这一起身,当被子盖在身上的流云,“哗啦啦”如水波向两边分开,他才惊觉,自己沾满鲜血的明光铠甲,已不知在何时被何人换下,此时着的,是一件洁白胜雪,绣有金丝云纹的交领宽袖锦袍。
他平日朴素,极少穿这种价值不菲的华服,深感不习惯,却找不到可换的其他衣衫,便不自在地在前胸与腰间摸摸。
这一摸,又摸到一个圆圆的硬物,一把扯下来,凑在眼前细看,却是一个轻巧透明的水铃铛。
铃铛内雕一只精美的水凤,凤喙里含一滴晶莹的水珠,轻轻一摇,还能出悦耳的“叮当”声。
“这铃铛从何而来?我怎会有这个东西?”铃铛眼熟,他好奇地端详,心头泛起亲切感。
透过那粒水滴,他仿佛见到一名白衣女子,正从一只倒地的母狼身边,抱起一个浑身是泥的婴孩。
相同的画面始终重复,以至那些模糊的人影,如被画面打磨,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他很想叫“姑姑”,但因想不清缘由,不敢冒然开口。
铃铛握住他手里,甜丝丝的声音消失了,身下的云床开始抖动,抖得他铃铛几乎脱手。
没人回答问题,那些影子虽已有轮廓,却还是看不见脸,所以他依然记不起人名,只好把铃铛挂回腰间,继续寻找女子。
说来也怪,铃铛一收回去,云床就不抖了。
“呵呵呵……”
漂浮的白云间,传来一阵泉韵般的轻笑,是那女子再度开声,“傻瓜,我在你身下,正背着你赶赴天堂之门,你这左顾右盼地,又怎能找得到我?你身上那个铃铛为不祥之物,快把它扔了!”
“什么?我不是在一张床上吗?怎是给你背着的?这个……这个铃铛为何不祥?为何要我扔掉?”
灵宣洛听得吃惊,女声回答:“床是我的背脊,你在我背上,难道不是正被我背着吗?至于铃铛,它是你的痛苦之源,而我将是你的快乐之源,难道你会选择保留痛苦,放弃快乐吗?”
灵宣洛不再多言,“嗖”的一下,就从床的正中跃到一边,仔细打量躺过的地方,果然见到云床下,影影绰绰的四根床脚,竟是动物的四只蹄子。一直枕着的白雾状的两只枕头,是那动物两只尖尖的耳朵。
舒适的云床是野兽的背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难以表述震惊,两手死死护住了腰间的水铃铛。
“快把铃铛给我扔了!”女声怒喝,温柔尽散,那动物竟向他转过头来。
这时,他就能看见一双绿幽幽、鬼森森、闪烁阴寒锐气的狼眼,正如逼视猎物般,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