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大堂三楼,安6平正在房内与两名随从说着话。八一中文10Ⅺ
“此事倒是有趣,尹天赐昨夜居然死在了船上......这些年来坐船的修士都懂规矩,四大船行更是多年未出过这类事了,倒是叫我们碰上了......”
安6平放下手中茶杯,朝两名随从问道:“安忠、安义,昨夜你们可曾察觉异样?”
“禀大人,说来奇怪,尹天赐死得悄无声息,刚才我便想告知大人,昨夜我一直醒着,竟连一丝灵元波动都未察觉,若是如此,凶手起码该是仙路七星的修为......”
安忠开口,口称安6平“大人”,此人身份果不寻常。
“七星耀身,方能将气息尽藏肉身中,不泄露一丝......”安6平喃喃道:“但如今聚齐的修士中,若说七星耀身修为,便是孙胜都尚差一筹,难道人是我杀的不成?”
“大人,一人办不到,那如果凶手不仅一人呢?”安义开口道。
安6平眉头一皱,道:“你是说此船四位供奉?可能性太低,若是他们监守自盗,虽然能撇清嫌疑,但给自己找的麻烦更大。”
“一名灵乌派倾向左道的弟子,到底与何人结怨,让凶手连下船都等不及,非要在船上动手,此事或许另有名堂。”
而另一边的房内,张溪云亦同安6平一般,在仔细思索此事。
张溪云在房中来回走着,口中念念有词。
“不对劲,此事或许另有蹊跷......”
“我上船月余,不论在大堂吃饭听书时,还是在船上闲逛,竟一次都未见过尹天赐......”
“第一次见他便是昨日吃早饭时,当时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我争吵,夜里他便死在了船头......”
张溪云坐回桌旁,仔细一想,那日之所以与尹天赐争辩,起因其实是说书先生说了三宗四门一番好话,让尹天赐感到愤恨。
但说书先生并不是头次讲到三宗四门,早在刚上船第一天起,说书先生便开始讲天庸城护剑长老王渊前辈的故事,亦对三宗四门有不少赞扬,若以昨日自己观察到的尹天赐性格和他对三宗四门的恨意,早在上船之日便该与人起争执了......
除非......上船之后,昨日可能是他第一次去船舱大堂,更是第一次听到先生说书!也就是说他在船上月余,可能从未露过面,甚至没出过房门!
但昨日他一露面,接着便被人杀害,如此说来,他极有可能早猜到了这船上或许有人想要杀他,或是他身负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故此他才一个多月未出过房门!
而修为到了八卦虽也开始有了辟谷之能,但终归不能如仙路修士一般彻底不用进食,故此昨日可能是他携带的食物用尽,被迫去了船舱大堂,更是意外听到了说书先生的一席话,引了争执,而被人看出了端倪!
张溪云隐约感觉自己猜到了某些真相,但事情究竟如何,还得再慢慢求证,或许该问一问船上众人除却昨日外,可曾在这一个月中见过尹天赐。
不知不觉,已至午后,张溪云刚出门便见到了四位船行供奉与安6平。
“前辈。”张溪云行礼,孙胜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先随我等一同去船头吧。”
一路上,张溪云和安6平都将自己的猜想同众人说了个大概。
船头被孙胜封印,如今再去之时,尹天赐尸体还如清晨时一般,不过地上血迹却已全然干了。
“安兄,依你看来,这该是被魂兵一击致命?”孙胜看似随意地问道。
安6平蹲下身,指着尸体腰身之处,道:“不错,便是慎言修士以浩然气凝剑意,都无法造成此等伤口,除非凶手乃是神境大修士。”
张溪云走朝前去,再望那尸身断口,确实如安6平所言,其下更是有截肋骨被切断,断口处却异常平滑,非气意所能造成,必为利刃所伤!
但这世间的普通兵器,其实比起地球的冷兵器时代的水准亦高不到哪里,根本无法承受修士争斗时散的气息,故此这世间几乎无人使用普通兵刃,而能承受修士气息的武器,便只有法器、神兵两种!
圣贤铸兵亦算法器,但如今世间除却出过圣人的那几家顶尖势力外,无人拥有,而普通法器虽不算特别稀有,但因世间有善武修士一脉,故少有兵器一类。
此外神兵则更为特别,极其稀有,神兵乃是魂兵所化,神境之后,魂兵有灵,可真正不存识海,成为兵器,若是修士身死,魂兵却留存下来,他人便可持之,故称神兵!
而所谓的后天魂兵便是得到神兵认可,神兵再融于新主之身,便如张溪云,他的魂兵陷仙剑,传闻本是汉高祖先天魂兵,高祖死后,便成为了皇室祖剑!
也是因此,安6平才会说凶手是善武修士的可能性足有七、八成!
张溪云自嘲一笑,道:“若是利刃魂兵,那此间便只有我了,这种种线索,看来都是指向了我。”
安忠与安义的魂兵乃是枪魂,而秦衡的魂兵乃是斧魂。
众人一时无话,此时所有线索确实都表明着张溪云便是杀人凶手,但他修为不过八门破二,即便他是天琼正宗弟子,就真的能让尹天赐毫无察觉的死去?
安6平伸手摸了摸尸体勃颈之上,眉头轻皱一下,随即又去摸尸体腰身被斩断处。
张溪云却是起身去查看四周,在船头边上站住,微微运转劲气,体内识海中八卦闪现,眸中泛起金光。
所谓破妄,不仅能在争斗中推算对手每一步,更是讲究入微!
此时他注视之处,便在他眼中无限放大,让他看清每一处细节。
忽然间,安6平与张溪云同时道了一声:“有线索!”
其余诸人不知所以,疑惑地望向二人。
“你们现了什么?”孙胜问道。
安6平抬起自己右手展示给众人看,道:“孙兄,你看我这手上沾了什么?”
众人皆望向了安6平的手掌,只见他手上沾有细微的白点。
“这是......?”黄迁生眯眼道,“盐?”
安6平点头道:“不错,这就是盐,而且都是沾在尸身断口处。”
孙胜急忙蹲下身子,摸了摸尸身勃颈处,抬手一看,五指果然在已经干了的血迹上摸到了同样的盐。
他再摸了摸肋骨,竟然连肋骨断裂处都摸到了盐!
“为什么这尹天赐尸身断口上都沾有盐,这盐是从哪里来的?”
张溪云朝众人走来,道:“我知道。”
“请前辈同我去船头边看一眼,自然便会知晓。”说罢,张溪云便带头走向了船头边。
待众人过来,他指了指船头边的木栏杆,众人望去,只见其上有相距不远的两片白色痕迹。
孙胜伸手轻轻摸了下,随即道:“也是盐!”
张溪云一笑道:“正是,大家再想想为何船头的木栏杆之上会有盐?”
话音刚落,安6平便接着道:“世人玩笑说,要是在渤海落了水,比起淹死,或许更先被咸死......”
孙胜脸色一正,道:“你是说有人从海中一跃而上,脚踩过此处,故而海水滴落上去?”
在场众人中,有人面色微微一变,不过瞬间又恢复过来,并未让人察觉。
“不错。”张溪云笑道,“想来杀尹天赐之人,定是先潜入了海中,更是在海中运转气息,将身体调整至巅峰,露面之后便将尹天赐一招击杀!”
张溪云心头暗道,凶手藏在海中为自己的大招读条,露面便将尹天赐一招斩杀,那凶手又是怎么肯定像尹天赐那般小心到整个月都不出屋子的人会在夜晚安心跑到船头来?
除非......
“或许凶手不只一人!”
张溪云正要开口,安6平却早了他一步,道:“一个能将自己关在屋里直到没有食物才出来的人,即便这一个月的平静让他感到应该已经安全了,也很难想象他会在夜间独自跑到船头上来,除非是有人让他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