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烨霖给他一个白眼,当着人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次谭良俊和谭烨霖声音特别小地,跟胡安阳说了他们与业务员谈判的事情。
“我五叔没啥心眼,但是他记忆力还不错,我说着,他写了一份稿子。”
“我才七岁,人家业务员肯定不搭理我,但是我五叔长相老成,由他连背带忽悠地,真将咱们肉联厂家属院的鲜奶配送给谈下来了。”
“只要我们按照约定,谈成五十个客户,他许诺让我们干十年……”
谭良俊将合同放到胡安阳跟前,一页页地翻着,“这是我跟二叔说完后,他帮我们拟定和打印出来的。”
胡安阳点点头,“不错,第一步你们做到了。”
“唔,等你们二叔回来,我让他去给你们订个烙鸡蛋卷的铁架子,再让刘阿姨教给你们怎么做鸡蛋卷。”
“但凡家里有鸡蛋、芝麻、糖和牛奶的,都能找你们兑换鸡蛋卷。而新订奶的客户能免费领取一包……老客户增加订奶数量的,也能领取……”
“鸡蛋卷用的材料简单,操作法子容易,又特别酥脆好吃有营养。不过大家伙不会为了孩子们吃点鸡蛋卷,就整这么一套东西……”
“……你们却能给大家伙留个好印象,增加订单……”
买东西有赠品,尤其是不花钱的服务,是后世销售中也特别常见和有效的策略。
胡安阳说得每一个食材都挺稀罕的,反正眼前两只就没放开肚子吃过,何时见了何时馋,哪怕听着他们都觉得鼻息下萦绕着鸡蛋卷的香气,口水不由地开始泛滥。
“二嫂,就,我们免费送?”谭烨霖有些心疼,“一份得多少钱啊,供销社卖的五毛钱十根,我就小时候过年才能缠着爸妈给我,偷偷买两根解解馋……我们辛辛苦苦给客户送一个月,才拿到一毛钱的辛苦费吧?”
“相当于我们免费给新客户送一个月的奶?客户得了实惠,业务员有了业绩,鲜奶站有了销量,合着就咱为了拉拢客户还得白干五个月……”
问题是他自己都没得吃,还要送出去,这不是要了他一只吃货的半条小命?
胡安阳抿唇笑着:“谭烨霖,吃货最高境界是能吃出门道,而不是张着嘴塞满肚子。”
“小俊,我说题目,你们帮我算一算,你们赠送蛋卷到底是亏还是赚,对客户来说优惠力度大不大……”
谭良俊赶忙拿出笔和纸,神色严肃地点头:“二婶您说!”
“半斤牛奶一毛钱,我们赠送五毛钱的鸡蛋卷,是不是挺有吸引力?”胡安阳笑着问。八壹中文網
谭烨霖连连点头,撇着嘴说:“那可不,白送的东西不要就是吃了大亏!而且现烤的鸡蛋卷多香甜酥脆有营养,烤制起来的时候,那个味道飘一条街……”
胡安阳继续道:“玉米油一斤六毛,需要三十克;黑芝麻九毛钱一斤,需要十克;面粉两毛一斤,需要一百克;白糖一斤七毛八,要用到四十克;牛奶半斤一毛,需要一百二十克;鸡蛋两个,一个三分;盐要一克……”
她慢慢地将价格和配方用量给说出来,谭良俊给一一誊抄在本子上,掰着手指头要算。
谭烨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来自初中生对小学生的不懈,指着本子上的数据,口算:“玉米油三分六,黑芝麻一分八,面粉四分钱,白糖是六分二,牛奶四分八,鸡蛋六分……你给加起来,看看是多少。”
“是四毛二分六!”谭良俊验算了两遍,报出了结果,“二婶,这些能出多少根蛋卷啊?”
胡安阳微微勾着唇角:“如果你们二叔定制的工具给力,鸡蛋卷薄而大,约莫能做十五根吧。”
谭烨霖赶紧拿着笔在纸上划拉下,“四毛三的成本可以做十五根,在供销社对应七毛五?”
“我们要是送十根的话,成本约莫两毛八七!那我们也得白干小三个月……”
胡安阳笑道:“如果你们做得量大,享受批发价的话,成本还能再低……而且,我觉得如果你们用这个法子跟奶站销售主任谈,他们想要拓展客户没有点投入怎么能行?”
“你们不过是兼职,拿得是营业额一成里的三分之一……配方我给你们了,回头让刘阿姨教教你们怎么烙鸡蛋卷……”
“其他的事情你们自个儿商量着来……说不定送完奶,你们还能烙鸡蛋饼摆摊赚钱……可以分为加水的鸡蛋卷,和加鸡蛋的……供销社是前者,十根的成本是两分五毛二……”
俩人呆怔在原地,猛地互相对视一眼,谭烨霖直接蹦出一个词:“摆摊大有可为!”
他们能跟业务员谈下来兼职的活,如今又握着鸡蛋卷的方子,受到胡安阳的点拨,他们对鲜奶站掏钱做宣传的事情信心十足!
“我们也能先缴纳保证金,这个法子可行,新奶站乐于为增加客源掏钱……”谭烨霖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起来。
俩人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胡安阳唇角带着淡淡笑痕,继续扭着头望着窗外发呆,时不时低头从被窝里掏出书瞄一眼。
原主对学校特别渴望,与其说她可惜唐元凯成绩不错却因为家境贫寒不能上学,或花钱买资料或去废品回收站淘换,自己认真学习筛选和整理出对他用处大的辅导材料,巴巴邮寄过去;倒不如说她是将自己的那份希望,也寄托在他身上了!
好似她也跟随他从公社小学,一路到省城念大学,内心在苦楚的日子里,得到了特别多的慰藉。
这是原主的梦呐,那她就帮忙圆上。
原主自从出生就没享受过母爱,可也因为这个,父亲对她疼爱得紧。而且胡父为了上工,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将她送到学堂了。
别人十岁才上三年级,比如唐元凯,可是她已经读五年级。
不过原主五年级没有毕业,父亲就出事了,亲戚们霸占了父亲的抚恤金,又抢占了房产,急匆匆把她送到了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