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盈!”顾瑶急切喊了一声,抬手去轻抚她的额头。
“不要,不要——!”黎可盈似乎还在做同样的噩梦。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只有关切看着自己的顾瑶,还有一切熟悉的环境,她重重吁了口气,容颜枯槁。
“你再睡会儿……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顾瑶心疼说道。
黎可盈摇了摇头:“再睡,他依旧会在梦里不放过我。”
她不想再睡下去了,这样的睡眠让自己精力交瘁,她宁可不睡,也不要和秦易涵在梦中纠缠不清。
“会没事的。”顾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最合适。
“现在除了等结果,我们什么都干不了。”黎可盈低声说道,使劲揉了揉眼睛。
“要不我带你去做个spa,让自己放松一下?”顾瑶问道。
黎可盈深呼吸一口,起身看到梳妆台前镜中自己那蓬污垢面的样子,心底泛起一阵苦涩。
“我还是先去洗个澡吧,昨夜回来澡都没洗就在床上睁着眼坐了一夜。”
黎可盈拿起睡衣去了浴室,刚进去将门关上后她又拉开了门,对着顾瑶说道:“你别走好吗?”
顾瑶连忙应道:“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黎可盈得到了顾瑶的回应后依旧没有将浴室门关紧,只是微微带了一下,便打开了花洒。
这种情绪敏感时期,她没法在这样一个狭隘的封闭空间中待着,就算一分钟她也没法坚持。
洗完澡后,黎可盈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顾瑶立马进浴室拿出吹风机插上电,细心地帮她把头发吹干。
“总算精神点了,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们依旧要面对,你要坚强,懂吗?”顾瑶一边摇晃着电吹风,一边对黎可盈说道。
黎可盈重重打了一个哈欠,眼眶里又溢出些许眼泪,但这次却不是因为情绪波动而落泪,纯粹是一种哈欠连锁反应。
她点了点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临近中午,莫语寒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他就这么不担心自己?
顾瑶看她频繁看手机,以为是在等着警察那边的消息,但又看到黎可盈将莫语寒的微信了解界面点开看了看后又关闭,心底便也明白。
“莫语寒和张扬他们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好像挺严重的,公司好董事都过来了。”顾瑶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黎可盈。
“我知道,但这种想要他在身边却没法实现的失落感觉,我无法控制。”黎可盈小声说道。
“可莫语寒看到你因为秦易涵变得这副模样,他真的没事吗?”顾瑶想了想,试探问道。
不管怎样,顾瑶她都希望黎可盈可以迅速认清现实,好好回到自己该过的生活中去。
“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怎么想的他完全清楚。”黎可盈顿了顿,声音有些缥缈。
两人都在惆怅着,楼下突然响起了动静,顾瑶以为是阿蒙拿车回来了,但又想起大门是关着的,他没有钥匙怎么可能进来,便猜测到是莫语寒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瑶轻声说着,拿起梳子将黎可盈半干的头发轻轻梳了起来。
房门被推开,莫语寒走进来就看到黎可盈坐在梳妆台前,顾瑶站着帮她梳头发。
“我们家张扬呢?”顾瑶直接问道。
“他还在公司处理事情。”莫语寒虽然是在回应顾瑶,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黎可盈的身上。
“你们聊,我撤了。”顾瑶叹了口气,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这个电灯泡也应该退出去。
黎可盈拉着顾瑶的手,似乎不愿意她离开。
只有她,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会不顾一切地出现,只有她,不会在自己无助无措的时候抛下自己。
如果昨天她第一个拨出去的电话不是莫语寒的,而是顾瑶的,那她昨天的心情是不是会好受一些?
可惜没有如果,黎可盈没法去猜测那不同的局面,只知道她不想松开顾瑶。
换句话说,现在中午这短暂的时间和莫语寒相处又能怎样,南非的事情一日没有解决干净,他就没办法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黎可盈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就算南非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处理妥当了,他莫语寒的注意力也不可能会集中在自己身上啊。
是她想要得有些贪婪,是她在敏感的时候变得无理取闹和得寸进尺。
是她的心不够满足,是她没有顾全大局地思考问题,权衡问题。
“我就在楼下等着,阿蒙去提车了,等下敲门怕听不见。”顾瑶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顺利让黎可盈松开了手。
莫语寒在黎可盈看不到的方位对顾瑶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但顾瑶只扔给他一个白眼。
“会议还在继续,但我放心不下你,便偷偷溜回来了,不要生气,好吗?”莫语寒轻抚着黎可盈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丝恳求。
“那你回去吧,别让他们发现你这总裁还开溜。”黎可盈语气平淡,她的脑子乱轰轰的。
“后续的事情我已经交给肖然了,他和张扬会打好配合跟董事们沟通好。”莫语寒轻声说道,拉起了黎可盈的手。
黎可盈抬头看着莫语寒,他双眼也是布满血丝,眼下角两个大淤青,鼻翼边甚至还隐隐冒出了一个大痘,胡渣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头,看着就像个颓败大叔。
“秦易涵出事,你是什么心理?”黎可盈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刚才顾瑶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找不到答案,因为她根本摸不清莫语寒的真实想法,她总感觉自己和莫语寒之间隔着一层薄纱,那薄纱却是刀枪不入,自己怎么都捅不破,也走不过去,薄纱的绳索却在莫语寒的手中,一切主导权皆由他掌控。
“没什么心理,每天都有人自杀来结束生命。”莫语寒回应道。
“那你觉得我该有怎样的心理才合适?”黎可盈接着问道。
莫语寒顿了顿,拉着黎可盈手的力度也紧了几分:“这不是我觉得就能怎样的,你现在的情绪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那你介意吗?”黎可盈想固执问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