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下,虽说势头没有前几天那么猛,至少也算是大雨。
照这个程度下下去,过不了几天便会发生洪灾。
金陵城内大部分店铺都关着门,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混合泥土的腥味。
尽管我戴着斗笠,穿着蓑衣,可在这样的大雨中,仍然避免不了衣服被淋湿。
来到锦衣卫的时候,外衣基本上湿的差不多了。
正阳街看起来被修正了一番,原本杂乱破旧的街道,变的干净整洁。
街上站着锦衣卫的守卫,身穿黑色制服,头带圆顶冒。
我走到街口,锦衣卫的人把我拦下,“这里是锦衣卫探灵司,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回他说,“我叫南九,来找南衙的。”
守卫立刻变的毕恭毕敬,“原来是九公子,小的有眼无珠,还望九公子恕罪,九公子请。”
我摆摆手,告诉他没什么事,便自己去程府找南衙。
官场基本上都这样,我也习惯了。
来到程府门口,见牌匾已经被成“探灵司”。门口站的两名侍卫,正是之前我见过的追风、猎影。
他们两个见我过来,纷纷行拱手礼,“参见九公子。”
“免礼,南衙呢?”我摆摆手。我基本上是不喊南衙哥哥的,即便是当着南衙的面,也从来不喊哥哥。小时候倒是喊,后来我和南衙一年才见一次面,慢慢也就不喊了。
“南大人正在院内验尸,九公子请。”
我点点头,进入院中。追风和猎影两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深藏不露,以前就听说锦衣卫高手如云,近日已经果然所言非虚。
南衙正在院内的凉亭内验尸,仍旧穿着红色飞鱼服,只不过这次并没有浑身挂满剑。上次见他也忘了仔细数数有几把,不知道天下十大名剑他凑齐了没有。
我走进凉亭,将蓑衣褪去,仔细观察石桌上躺着一具男尸。
看起来是这一两天内刚死的,死法和我之前见过的一样,胸前有三道爪痕,伤口发黑,同样是中了尸毒。
南衙说是验尸,其实就是简单的看了看,然后吩咐人把尸体抬了下去。
“坐吧。”
我坐下,他一边给我倒酒一边问道:“学的怎么样了?”
“基本都学会了。”
“现在你对刚刚那具尸体怎么看?”
我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师叔给我的那箱书里面,记载了很多奇异的妖怪和僵尸,可没有一个符合的。
“想不出来。”我微微摇头。
“我也想不出来,爪似猫又不像猫,尸毒也并非尸毒。伤人却不吸血,不食肉,听起来更像是被人豢养的凶兽。”
气味追踪不到,人也找不到,凶手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七天内,以同样的手法连杀七人,这七人又都是程家的族谱上的人。
“凶手到底想做什么。”南衙眉头紧皱,我很少见到他如此认真的样子。
不过锦衣卫和六扇门都已经来了金陵城,却丝毫未能发现凶手的任何踪迹,难不成真的见鬼了?
“凶手不是为了天罡罗盘吗?”我又问南衙。
南衙摇头,“如果是的话,早该来找我了。这些天找上门的,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哦……这雨有问题吧?”我想提醒南衙,眼前最关键的是洪灾,找凶手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毕竟凶手只杀跟程家相关的人,可一旦发生洪灾,受难的将会是成千上万的百姓。
南衙端起酒碗,喝了一口,“仇家。”
“嗯?”我不明白南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用了祈雨之术,下了七天,该停了,人也该现身了。”
“什么人?”南衙越说我越糊涂。
“两年前,我抓到一名专门拐卖孩童的贩子,后来才知道他是替招魂教办事的。招魂教专门利用孩童当祭祀品,修炼邪术。”
我便带人平了他们,哪知道创立招魂教的人,是湘西赶尸派的长老的亲弟弟。一个月前他刚从刑部大牢被放出来,算算时候,七天前他差不多也到了金陵。这祈雨之术,是赶尸派的法术。
他们赶尸时,为了加快速度,想要让僵尸在白天也能赶路。便研究出这祈雨之术,令乌云蔽日。湘西赶尸教未统一之前,赶尸者众多,互相抢夺尸体的事情时有发生。
而下雨会加重天地间的阴气,一些实力高强的赶尸者,便利用祈雨之术,增加僵尸的实力,通过控制僵尸来对付那些抢夺僵尸之人。
金陵已经七天没有见过日月,又大雨不断,阴气达到极点。如果我没猜错,他等会儿就会带着一群僵尸找上门来。
南衙说完,我愣了一下,连忙又问,“你是说……等会儿会有一群僵尸来找你?”
“不用担心,九儿,你也长大了,是该见见世面了。等会儿你就坐在那里看戏就行。”南衙说完,追风跑进来禀报,“大人,人到了。”
“让他进来,你们全部远离程府一里地,严加看管,不许任何人进来。”
“属下领命!”
南衙吩咐完,便又坐下来给我倒酒。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本来思绪就已经够混乱的了,这下变的更混乱了。
赶尸教我确实听过,也知道他们是靠搬运尸体为生。可是,他们搬的都是死尸啊,哪有搬僵尸的?
而且师叔给的那些书上记载,能够在白天现身的僵尸,最低级的称之为飞僵,健步如飞,杀人于无形。
高级的就更恐怖了。
如果等会儿那个什么赶尸教的长老真的带着一群飞僵过来,恐怕……
不知道为何,我心里莫名有点儿慌。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彻底停了。不过天空中依旧乌云密布,阴沉的比下雨时更厉害,地面也暗了不少。
南衙自顾的在喝酒,拿起酒碗放到嘴边抿了一口,忽然眉头皱起,“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飞进来一口青铜棺!
速度极快,朝着我和南衙便奔了过来。
我刚准备起身跑,南衙站起身,伸出右手,“嘭”的一声,竟稳稳抓住了青铜棺。而后单手举着青铜棺走到院子中间,咣当一声拍在地上面,震的周围的房屋都摇摇欲坠。
此时院外一道苍老声音的传来,“好一个南衙,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