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昨天晚上天空浮现的那个巨大眼球，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之前在金陵，我看到过更为夸张的东西。
在房顶上睡了一晚，脖子有些僵硬。
醒来后，我也没去跟华姑娘打招呼，只是告诉家丁，让他转告华姑娘，我去平安楼了。然后便带着牛猛去了平安楼。
接下来就要等南衙的消息，看看那个红点点到底需要多少时间才会发作。
至于师叔说的那个洛神砂，也是听说而来，并不能就确定这种红点点真就叫洛神砂。
一连几天，我都住在平安楼，没有回过南府。
主要是觉得心里面怪怪的，虽然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可在我心里面没有举行婚礼就算不得正式成婚。
在这种情况下，同住一个屋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归有些别扭。
我只是让牛猛回去给豆豆送了银子，说自己最近很忙，等忙完了再回家，让她先打理着南府的事务，钱管够，随便花。
牛猛回来告诉我，豆豆也没说什么，也没问我什么时候会回去。看来华姑娘对于这门亲事，心里面也不是一时间就能够完全接受的。
两个人总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嘛。
南衙是在第六天回来的，他看起来比上次又憔悴了不少。
回来这天，洛阳开始下雨，雨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南衙戴了斗笠，一身黑衣，一进门将斗笠挂在一旁，浑身湿漉漉的。不过南衙刚刚坐下，身上就开始冒出热气，顷刻间，湿漉漉的衣服便被烘干。
“怎么样？”我问他。
南衙眉头微皱，“马匹是五年，人的话，可能只有四年吧。华姑娘至少还有半年多的时间。”
我心里面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还有半年的时间。就算是真的要到去盗洛神墓的地步，半年的时间也绰绰有余。
“沐蓉和唐姑娘她们呢？现在怎么样了？”我又问。
南衙点点头，回道：“沐蓉应该快生了吧，不过也说不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成婚的事情？”
我摇摇头，“不知道，本来说好的，等苗疆的事情完成，就跟爷爷说和她们的婚事，现在倒好，变成和华姑娘成婚了。”
“爷爷不是也没定婚期吗？估计他老人家自有安排吧，等过一段看看再说。”南衙回道。
我轻轻叹了口气，表示也只能这样。然后跟南衙说起龙门山的风水。
南衙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既然龙门山的风水这么怪异，想要弄清楚必须去探几个古墓才行。看看那些古墓的布局是怎么样的，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最重要的风水宝地。
至于洛神墓是不是在那个位置，不清楚。龙门山那一带有比洛神墓更加复杂的古墓也说不准。
南衙让我和牛猛在平安楼再等两天，他要亲自去龙门看看。
我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和牛猛看到的那个眼球，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南衙。
南衙皱起眉头问道：“猛子也看到了？”
牛猛连忙点点头。
南衙又问我眼球的具体样子，我如实回答。
他说没什么印象，不过妖界和人界的通道越来越不稳定倒是真的。
南衙又交代几句，便匆匆出门。
他说宋照影虽然没有醒过来，不过身体状况比之前要好。最近没什么事儿，不如去找找那个洛神墓。
华君卓现在是我妻子了，她双脚上的红点点不能不管不顾。
我内心多少有些心神不宁，是啊，华君卓现在毕竟是我妻子了，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化为粉末。
下午我坐在门口看书，刚刚在洛阳城落脚，名声还没打出去，平安楼自然是没什么生意。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喊我。
抬头看去，竟然是姨娘李如烟。瞧我这记性，从苗疆回来直奔洛阳，倒是忘了姨娘还在金陵。
姨娘看起来比之前显得更加年轻，整个人的气色也更加好。
看起来又祸害了不少人，不过我身后晚辈也没办法说她。人妖不能共处的原因，想必也是因为大部分妖怪都需要喝人血才能够增加寿命吧。
姨娘只背了个包袱，别的什么也没带。
我连忙迎上前，接过姨娘的包袱，说道：“姨娘，你怎么来了？”
姨娘白了我一眼，“听你这口气，是不愿意我来喽？”
“没有没有没有，姨娘这是哪里话，我巴不得你来呢。”
“这还差不多。”
“对了，金陵现在怎么样了？”
“妖族越来越多，不过对百姓的生活倒是没什么影响。上次你娘亲在涌泉湖地出现，震慑了不少妖族。不过要是妖界和人界的通道没办法修复，金陵城早晚要沦陷。”
我本来想问一些关于苏清寒的事情，想了想没开口问。因为我知道，即便是问了，姨娘也不会说太多。而且有些事情，也不知道她本身就不太清楚，还是不愿意说。
就比如我父亲的事情，姨娘和爷爷说的是两个版本，谁晓得他们两个谁说的正确。
姨娘说她是碰见了去金陵帮师叔拉东西的猎影，才知道我们搬到了洛阳。还责怪我一番，说我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这么快就把姨娘给忘了。
我就找借口说，本来就是打算洛阳这边的府邸盖好，再去把姨娘请过来。
一番寒暄之后，我和牛猛就带着姨娘前往南府。
路上我跟姨娘说了我和华君卓的婚事，姨娘说挺好的，我也老大不小了，成婚是大事。
我旁敲侧击的问姨娘最近是不是又喝人血了？
姨娘显得有些生气，说她的事情不用我管。
我也没好意思再说下去。
以前我在的时候，姨娘只需要喝我的血就能够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不再喝血，我不在她为了保持实力和容貌，自然会打人类的主意。
不过姨娘说，她们妖族只有在人界会这样，回到妖界，如果不是身患什么特殊的疾病，则不用喝血。
毕竟在妖界靠修炼就能够维持实力和容貌。
而且在姨娘的眼中，她杀的都是那些该死的人。就让我觉得很无奈。
姨娘的到来，倒也解决了南府无人管理的事情。她以前是我娘亲的丫鬟，在大户人家呆过。别说南府了，就连皇宫都没有妖界苏家的一半大。所以姨娘在管理府邸方面经验颇丰，能够把什么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回到南衙，我带着姨娘去见华君卓，介绍到：“华姑娘，这是我姨娘。”
华君卓冲姨娘行屈身礼，姨娘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想不到华姑娘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儿。”
华君卓没有做什么表示，豆豆冷哼一声，“想不到公子的姨娘这么年轻啊，太公那么大年纪了，还能生，也是很了不起呢。”
我一开始没懂豆豆什么意思，想了想才明白。
姨娘要么是我娘亲的姐姐，要么是妹妹。李如烟这么年轻，看起来跟我年纪相仿，自然会让别人误会。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虽然以后肯定也会让华君卓知道妖界的事情。但是现在说的话，会不会太早了？
要是华君卓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从此郁郁寡欢，再染上其他病可怎么办。
好在姨娘聪明伶俐，说她是太公捡来的，认为干女儿。虽然年纪比我没大几岁，但是确实是我的姨娘。
豆豆撇撇嘴，不再说话。还是一副不愿意相信的样子。
我不好再说什么，就告诉华姑娘，以后姨娘就住下，帮忙打理南府的事务，这么大的府邸，总得有人打理才是。
华君卓点点头，再次朝姨娘屈身行礼。
豆豆就轻哼一声，十分不满，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满些什么。
我和牛猛也没有多留，我告诉华姑娘最近在研究她的病情，到了关键阶段，可能有些忙。等研究出来怎么治她的病时再回来住。
华姑娘倒也没让豆豆再说什么。
我就带着牛猛离开。
牛猛说，为啥不直接住一起，反正早晚都要住一起的，早住晚住不都是一样吗？
我就说，那怎么会一样呢？你总得给人家姑娘一个慢慢接受的过程。先把南府住习惯了，彻底当成自己家，这心里面的戒备就会放下不小，等以后真住一块也会减少不少尴尬。
牛猛很不屑的回道：“你就是怂，有贼心没贼胆，不敢主动碰人家姑娘。”
“谁说我怂了，姑娘有什么敢碰不敢碰的，我只是觉得要先有感情基础。”
“照你这么说，那当皇帝，一个个的跟自己妃子谈感情，不得累死？九哥，男人嘛，诚实的面对自己，不寒碜。”
“滚滚滚滚滚……”
回到平安楼以后，我睡不着，拎了两坛子酒再次上到房顶上喝酒。牛猛自己回房间睡觉去了。
到了子时，天空中再次出现那只巨大的眼球。它死死的盯着我，就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一样。奇怪的是，我看到这只巨大的眼球，内心竟然没有恐惧的感觉，反而产生一股亲切感。
为了验证这次不是我的幻觉，我用凌月枪刺破自己手臂，眼球依然存在。
我在想，如果这眼球是一只怪物，得是多大的庞然大物，才能拥有如此巨大的眼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