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定方丈一口应承下来,虽没有直接指使顺溜,但是犯罪方法是他想到并设计方案的,他将他的想法告诉了义净和尚,义净和尚再将指示告诉顺溜,顺溜利用修缮施工的机会进入县衙,布置好机关,只等案发,在靳山来着手案子之前,他们都平安无事。清定方丈想到这样万无一失,也就不太留意,因为谁都想不到是檩条上的问题,都会想到是其他问题,例如,茶叶、茶杯、茶壶或者其他仆役,在案子侦破之前,都有嫌疑。等到破案,他们已经远走高飞,这宗案子也就不了了之,成为历史上的悬案,要说悬案,还真不少。多这一宗也不算啥。靳山破案速度超过了清定方丈的想象,在还没离开之前,就被抓获。“大人,老衲已经老迈,再无希望还俗娶妻,老衲知道顺溜已经去世,这小伙子不错,老衲害了他,实在内心有愧。”
清定方丈言道。“你怎么知道顺溜去世?”
“大人,老衲一直让义净和尚关注这里的动静,密切关注案子的发展,因为老衲还差一点黄金才能完工。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将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于是对顺溜被抓,被审问等等都很关注。”
清定方丈说。“原来如此!你怎么补偿顺溜呢?”
靳山问。“这小伙子命苦,是孤儿,技术不错,心思细密,却胆小,老衲也没威胁他,他自己给自己吓死了,与其审判,不如自杀自我了结,这样,也免得丢人现眼,让他爷爷奶奶脸上无光,老衲这么想的,既然答应了给他爷爷奶奶安家,老衲一定要实现这个愿望。这就是告慰他的亡灵了。”
清定方丈说。“你还有点良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衲快要入土的人,手里有两条人命,该死了!请大人速速裁判,让老衲去死,免得受到良心的折磨。对佛经不了解,装模作样,为了骗取善男信女的香火钱而已,人在寺庙,心在红尘,就是想回到俗世,平庸俗气,过完一生,管他什么清规戒律,都与老衲毫无关联!”
清定方丈说。“你有这个意识,坦言相告,证明你还有良心,那么,本官也网开一面,不判决你死刑,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本官命你去顺溜的爷爷奶奶家,为他们养老送终,另外,判决你的徒弟义净和尚也一同前往,你们不再有和尚的身份,而是罪犯的身份,为顺溜的爷奶养老送终,一直到他们死亡为之,方得自由。明白了吗?你们出门,需要向本县申请,不允许不得离开老河口,清楚了吗?”
靳山言道。“老衲听清楚了,哦,从此以后,老衲就不再是老衲,是老朽,老朽感谢大人的不杀之恩,老朽服从判决,愿意前往顺溜家中服侍他的爷爷奶奶,老朽愿意终身为奴,直到他们驾鹤归西。”
清定言道。“另外,你们安心为二老服侍,本官会密切关注此案判决执行情况,如果发现未能很好履行判决内容,本官会撤销判决,上报朝廷,将收监判处死刑并在秋分进行处决,听明白了吗?”
靳山言道。“大人,老朽听明白了,只要留一条老命,让干啥都行。老朽没几年活头了,还俗之后,老朽愿意当牛做马为二老服侍,直到二老去世。老朽说到做到,如果老朽在二老之前离世,这个责任就由老朽的徒弟来完成,一定不辱使命,请大人放心。”
清定说。“好,那么,你下去吧,金佛交给大理寺,你回太山寺收拾收拾,离开那里,去顺溜家吧!义净那里,由本官来宣判,他还要做一些笔录,你就不用管了。清楚了吗?”
靳山言道。“清楚了,这个徒弟没脑子,如果当时劝劝为师,也不至于落到此步田地。哎——”清定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想要造金佛卖钱,和你徒弟啥关系?你徒弟听命于你,你还抱怨,你徒弟还不是尊重你么?如果你觉得你徒弟不好,也就不会一直用他,因为你了解他自然会有很多问题。不了解就没问题。你说他照办,而完成工作需要耐心和技巧,你相信他,放手让他去办事,帮你找人除掉李县令,帮你取得黄金条,帮你洗白,帮你不少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你也不能批评他做的不好,如果做的不好,你早就开赶他了,就不会这么久还在用,可见他对你来说非常重要。”
靳山言道。“大人说得极是,老朽明白了。哎——”他叹了一口气说。靳山打发了这老和尚,就发签去捉拿义净和尚。义净早就听到风声,知道跑不掉,就主动到了县衙自首,靳山派出的捕快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和尚进门,自称义净。捕快还没遇到这样的案子,竟然自投罗网,他们喜出望外,将他锁了,带到靳山面前。靳山问了问情况,和清定长老说的相差无几,如出一辙,这就相互印证了清定方丈所说的属实了,那么,案情就完全弄明白了,剩下来的,就要录口供,按照以前预订的判决内容进行判决。因为有投案自首环节,从轻处罚,只服务三年,三年期满,可以自己选择出家还是继续还俗,不管老人是否健在,都可以自由决定。这是自首带来的好处!靳山也十分欣赏这个作法。免得花费人力物力去到处抓人,对自首的应当鼓励,如果对自首的反而严格惩罚,就会打消一些犯罪嫌疑人的自首的积极性,增加了破案的难度,所以要大力提倡自首。义净和尚做得好!如果早点自首,然后举报老和尚清定,早就破案了,那么,对义净来说,算是立功,立功之后,处罚会更轻,或者忽略不计,或者不处罚,要看具体情况,像他这种情况,只适合自首的条件,所以要服侍老人三年,相当于三年有期徒刑。这个案子结案,皆大欢喜。京城里李中郎也查清楚了案卷和账册,证明李县令完全是清官,清正廉洁,堪称楷模,可惜没能战胜和尚的贪婪,和尚的贪婪,起了杀心,灭口,再继续犯罪,直到靳山来破案,否则,老和尚早已坐拥美女,在云里雾里逍遥。因为新县令还没到位,靳山接到圣旨,说,继续担任老河口县令,等新县令到了之后再走。邓城的事务由主簿代理。这样安排没问题,因为老河口县奇案较多,这里山山水水,南来北往,很是热闹。对外地人非常热情,因为常在码头,水路陆路都发达,养成了相互照顾的习惯。对朋友十分慷慨大方。因为这里交通便利,出门经商的老河口人比较多,其中一户人家居住在码头不远的村里,丈夫出远门做生意去了,家里有妻子,还有妹妹在家。算是姑嫂二人相依为命,因为丈夫出远门,家里留有的钱用完,就要自力更生,等丈夫回来,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不确定何时回来,姑嫂二人就要相互帮助,共渡难关。嫂嫂很能干,又会体贴人,姑娘性情温和,温柔又漂亮,知道的,都很羡慕,没结婚的,都想提亲,如果娶到这样的姑娘,也算上辈人修来的福分。但是,根据保正的报告说,姑娘突然惨死在自己房中。嫂嫂发现姑娘被害,立马向当地保正报告,保正到现场一看,真的是惨不忍睹,立马去县衙报告。靳山问:“你们生活怎么样?”
“一直比较安定。姑嫂二人没红过脸,也没和外人结仇,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丢失。”
嫂子说。“哦,那你是怎样发现案情的呢?”
“晚上,我在磨房推磨,因为我们吃的豆腐,为了省钱,都是自己磨,自己做,不用花钱,吃不完,可以做成豆腐干,或者臭豆腐,可以当菜,非常划算,小家小业的,不精打细算,怎么能行?我正磨豆子呢,突然听到姑子在大声叫喊,声音非常凄厉,是尖叫声,从来没听过,非常吓人,听到叫声,我不敢迟延,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向姑子的卧房,还没到卧房,从卧房里冲出来一个黑影,吓我一跳,我本能地往后一退,没想到黑影光着身子,直接往外跑,因为天黑,也没看清长得啥样,我就要去抓他,无奈他身强力壮,力气大的像头牛,脊梁后背光滑,皮又厚实,想抓没抓住,一光一滑,就让他给跑了,我想冲出去抓他,心里又惦记着姑子咋样,又想他那么强壮,如果单凭我去抓,一个女流之辈,未必是他的对手,就没去追,直接去了姑子的卧室。”
“哦,到了姑子的卧房看到什么?”
“看到姑子已经死了,没了力气,眼睛瞪得很大,口鼻流血,身上没有任何衣裳,床铺凌乱,头发蓬松凌乱,还有掉落的长发,有好几缕头发,简直惨不忍睹!吓得我赶紧跑去找保正。”
嫂子说。“当时你抓住那人的脊梁没有?”
“抓了,但没抓住,他的脊梁太光滑了,上身没穿衣裳。”
嫂子说。“好,本官知道了。”
靳山说。嫂子哭起来。靳山问:“哭也没有用,破案才是当务之急。”
“请大人为民女作主,抓住杀人色魔,为民女报仇雪恨!”
嫂子说。“你怎么知道是奸杀呢?”
靳山问。“启禀大人,民女看姑子赤裸在床铺,口鼻有血,还有头发被扯掉,证明姑子受到过暴力,逃出去的是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壮年男子,不为钱财,就是为劫色,民女猜测是这样的,具体案情,还有待大人来定夺。”
嫂子说。“嗯嗯,你们两个女人在家,没有男人保护,平时,你们就这样放心吗?有没有采取防备措施?”
靳山问。“启禀大人,民女不是没防备,是防备的不够,因为民女家喂养了一条大黑狗,非常凶猛,远近十里八乡都知道,民女家的狗十分凶悍,没有谁不怕的。这条狗在当地小有名气,人见人怕。民女也怕大黑狗商人,白天都是用铁链子拴着的,到了晚上才解开,放它在院子里自由活动。”
嫂子说。“那么,案发当晚,大黑狗有没有叫呢?”
靳山问。“启禀老爷,没有叫,是啊!很奇怪,大黑狗当晚的确没叫,也不像是有病,为什么呢?”
嫂子说。靳山一听,勃然大怒,他怒道:“什么狗?真是渎职!让黑狗看家护院,黑狗竟然不管,不懂保护,不知感恩,不保护主人的狗,还能叫狗吗?真是一直十分可恶的狗!来人,将那狗捉住,绳之以法,对其进行审讯判决,明日继续。”
靳山算准了次日是大家赶庙会的日子,想必大家都会来,正是好时机,可以在庙会之日审理此案,要想破案,只能走这一步棋,懂得的人自然懂得,不懂的人自然不懂,这样的安排,看来十分奇妙,只看效果如何。这件事传开了去,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结果远近都晓得了新来的县令刚破获一起杀朝廷命官案子,又审一起民女被奸杀的案子,而且审理不按常理出牌,竟然不审理人,反而审理狗,这倒是闻所未闻,非常稀奇古怪,这个热闹要是看到了,又是一个谈话的资料,让更多人的知道自己学问高深,懂得的知识多,有经验,足以炫耀炫耀。大家都来看稀奇,聚集到庙里的人越来越多,靳山看看人来得差不多了,他很清楚,要是关心此案的,早就赶早来了,不关注此案的,也就不会那么赶早,早晨都想多睡一会儿。他估计大鱼已经进了牢笼,就命人将庙门紧紧关闭,然后一左一右,把守庙门,也就是说,任何人未经允许不能进出庙门了,等于庙成了监狱。现在做的就是在监狱里审理案子了。这样做,大家更是兴趣盎然,十分好奇,看看案子如何来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