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谈间,东宸皇室一行人的车驾,已然进入了山谷,而变故,就发生在他们进入山谷之后……
“报!启禀殿下,我方车驾在山谷入口处发现了有人潜伏的踪迹!”
“……再探!”
自从独孤涧决定降国为郡,将东宸作为乔浅月的陪嫁送出之后,东宸之人对独孤涧的称呼也从陛下变回了殿下,对此,独孤涧适应良好,在听到传信兵的禀报之后,略一沉吟,当即道。
他们此行绝对不会一帆风顺的抵达北月皇城,这一点独孤涧等人早就预料到了,是以对于眼下的情况并不意外。
很快,传信兵再次来报,在谷内探知了埋伏的地点,正好位于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对此……
“……”
独孤涧再次略作沉吟之后,和何老对视了一眼,终是道,“无需惊扰他们,减慢我方车架的行进速度,务求不和他们发生冲突!”
这埋伏之人是谁,独孤涧和何老心底其实早就有了猜测。
别人是不知道独孤羡和西莽上国的关系的,但是他们早就心知肚明了,对于即将发生的天下逐鹿之战,他们心中也早就有数了,所以……
埋伏他们的人,肯定是南芜的兵马!
想到这里,独孤涧的心底也忍不住的唏嘘,乔浅月登基之时,南战曾亲临东宸,当时独孤涧和南战也是见过的!
不得不说,虽然此时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但是南战此人还是很有个人魅力的,即便是到了现在,独孤涧也说不出南战提防北月崛起这举动的错处来,毕竟……
南战是南芜上国的南七殿下!
身为上位者,为了家国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只是,知道独孤涧被蒙在鼓里,眼睁睁的看着独孤涧成为这天下逐鹿的挑起者和注定失败者而不自知,独孤涧的心底多少有些感慨而已……
他们东宸皇室此次路经此地,不过是一个由头而已,独孤涧并不想让东宸成为这次天下逐鹿之战的发起者,所以……
战争的发起之人可以是南战,可以是西莽,可是,唯独不能是东宸!
独孤涧知道,既然他们深陷其中,东宸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但是,一场战乱的发起者要承受太多的诟病,东宸不管是国还是郡,如今都需要时间来发展自己,根本没有掺和进这场大战的资格……
“遵命!”
传信兵闻言,当即躬身退下。
待得传信兵离开之后,何老才看着独孤涧叹息了一声,道,“之前在东宸认识你时,老朽只觉得你不过是独孤德那个废头皇帝的不中用儿子而已,没想到歹竹出好笋,你却一次又一次的让老朽意外……”
何老是何等聪明之人,独孤涧此举的用意再明显不过!
不能独善其身,却要让东宸从此战的发起者中摘出,这是保护东宸最好的方式!
独孤涧果然不负他家姑姑所托,真的将守护东宸百姓做到了极致!
他可以放弃帝王之位,也可以为了姑姑的订婚奔波万里,可是却唯独不会弃东宸百姓于不顾!
即将发生的天下逐鹿之战,追根究底不过是四大上国间的较量而已,一旦四大上国分出了胜负,那么其余的一众小国所能做的就只有附庸和臣服而已!
东宸在这场大战中所扮演的角色,其实根本不重要!
东宸早在独孤涧决意降国为郡时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他们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支持独孤羡和乔浅月,尽最大努力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已,至于卷入战乱之中,东宸不够资格也鞭长莫及……
“师傅谬赞了!”
独孤涧闻言温润的一笑道,“堂妹以国相托,我只是不能辜负她的期望而已!”
后路九皇叔都已经为他安排妥当了,他现在不能退,只能进,只是这进的速度,他却可以自己掌握,他……
总要等到西莽那位反应过来,驰援赶至不是?
随着独孤涧的命令下达,东宸皇室车驾的行进速度顿时减慢了许多,虽然减慢了许多,可是却并未停下!
他们的车驾上悬挂着北月上国的徽记,代表的就是北月上国,如今即将到达北月上国的边陲,他们退了,代表的就是北月上国的畏缩……
北月上国,是战神独孤羡和浅月女帝的北月上国,北月上国才刚立足,绝不能背负一个不战而退的名头!
所以……
独孤涧不能退,也退不得!
东宸皇室的车架靠近山谷腹地之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彼时,温玺已然一袭白衣,怀抱着大刀站在了山谷的一处山峰之上,俯瞰着下方的一切……
“呵呵!”
看到东宸车驾徐徐而至之时,在枯树上等了足足半日的温玺忍不住的一笑。
他未来皇嫂为东宸选的这个掌权人倒是有趣的紧,他竟然也沉得住气,这速度……
和龟爬也差不多了!
他是怕自己未能驰援及时,怕东宸损兵折将成了接下来的逐鹿之战的挑起者吗?
他……
有妻兄的亲笔书信委托,怎么可能驰援不及?
在位于高处的温玺眼中,下方山谷中的场景一览无余,东宸皇室一行人的行进速度再慢,如今也缓缓进入了南芜大军布下的包围圈,待得东宸一行人尾翼的御林军一进入伏击范围,南芜伏击的大军当即从藏身处涌现,直接将东宸皇室一行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东宸皇室一行人不算少,怎么也有数万人,可是……
南战此次明显是打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直接派出了数十万大军,这是什么概念?
这若是真打起来,那基本上就是注定毫无悬念了!
东宸根本不可能有战胜的可能,东宸皇室一行人肯定被俘,东宸皇室一行人落入了南战手中意味着什么,温玺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些人的命,就是他们西莽的未来!
温玺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北月上国东宸郡王前来贺北月帝和浅月女帝的订婚之礼,拦路者何人,速速退去!”
东宸的先锋将领一见面前乌压压的拦路兵马,脸色当即微变,不过独孤涧早就跟他通过了气,先锋将领尚算的上淡定。
有西莽兜着,他们慌什么?
要打也是西莽和外面的这些人打,不是吗?
“我们是何人,尔等心知肚明不是吗?”
南战的副将闻言,当即低笑一声,道,“识趣的,乖乖让东宸皇室一干人等跟本将军走,否则,休怪本将军手下无情!”
殿下的命令是除了东宸皇室之人,格杀勿论!
这些个护送东宸皇室之人的御林军什么的,他们杀起来可是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的!
“将军说笑了,我等奉命护送我主前去北月上国,又怎会在敌军面前坐以待毙?”
东宸的先锋将领闻言脸色一黑,沉声道,“反倒是我要奉劝将军,还是识趣的退兵比较好,东宸只是来参加一场订婚礼而已,不欲与任何人为敌!”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将领说话底气也是足的很!
“哈哈!还真是笑话!”
南战的副将闻言当即大笑一声,道,“我们的兵马是你们的十倍有余,你竟然好意思让本将军识趣?你哪里来的底气?”
“我敢这么说,自然有我的底气,还望将军退兵让路!”
“本将军若是不让呢?”
你来我往的一番言语交锋之后,两方兵马顿时陷入了僵持之中,气氛也随之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南芜胜在兵多,气势更足。
东宸自信有西莽,不惧南芜,气势也不遑多让!
对峙了片刻之后,两方兵马手中的刀枪已然出鞘,气氛更是激化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你若是不让,那就只能回去搬南七来与我交锋了!”
一道温润却沉稳的声音,却从对峙双方的头顶响起。
“谁?谁藏在那里?”
南战的副将闻言当即抬头,一脸戒备的低喝道。
东宸的先锋军见此,却是暗自松了口气,暗戳戳的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娘耶!
可算是露头了!
他还以为自家殿下猜错了,西莽不会插手此事,他们完犊子了你!
现在好了……
总算是有第三方跳出来担事儿了,他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藏?呵呵!”
听到南战副将的话,温玺忍不住的低笑了一声,脚尖一点,整个人随之拔地而起,缓缓的往山峰下落去,“我就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你们发现不了我,那是你们的眼力不行,怎么能说是我躲藏呢?”
他出身苍山,师门显赫,可不是藏头露尾的鼠辈!
“西莽太女夫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