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亓九寒轻轻刮过她苍白无血的脸，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现在，还觉得他爱你吗？我的傻女孩。”
身后，白芷瞧着这亲密的一幕，眼中妒火熊熊燃烧，跟在他身边数千年，他何曾对自己这般温柔过？
即便是假的，也从来没有！
一次都没有！
殷凰伸手，扣住亓九寒的手腕，一寸寸用力掰开，“然后呢？跟我说完这些后，然后呢，告诉我，远离他吧，他不是真心爱你，是吗？”
殷凰轻笑，“亓九寒，有件事情你也要搞清楚，我从不爱他，有孩子有如何？难道有孩子我就必须要爱上他吗？所以，你的这番肺腑之言其实并没有什么用！”
是的，她从未爱过凌七，对凌七的情感不过是一种习惯，那四年间，朝夕相处的陪伴而生出的一种类似亲人的情感。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跟自己说着，仿佛只有这样，才会让那股涌上来的酸楚减轻一些。
亓九寒看着她倔强决然的脸，忽的笑了，低吟出声，岑凉的指点了点她的心口，“心口不一的小东西，你骗不了你自己的。”
殷凰也笑了，是啊，骗不了，那又如何？！
骗不了她也要骗！
爱情真的有那么重要么？没有！
“说吧，别绕弯子了，你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说这番肺腑之言？呵呵，亓九寒，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份上。”
亓九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赏，他就愿意跟聪明人对话。
他缓缓后退两步，“合作，你替我拿到我想要的，我替你摆脱他的掌控，给你你自己的人生。”
“如果我说不呢？”
与虎谋皮，她并不想，他的话，她只相信一半，凌七，哦不，是亓九渊，从今日起，凌七已经死了，那个温润的凌七在她的心里死掉了。
亓九渊想要掌控她，成为承载那个女人的容器，亓九寒难道就不想么？
她不是傻子！
亓九渊大手一挥，另一番景象出现在殷凰面前。
隔着一层纱幔，兜兜躺在水晶榻上，面色青里透白。
“兜兜！”
殷凰神色忽变，拔腿就往兜兜那边奔去，谁知却被亓九寒一把拽入怀中！
“他，只有我能救，想要他活命，就听我的话。”
他在她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冰冷的话，一字一句，温柔却残忍。
殷凰抬头看向他，眼中涌现出无尽的恨意，“亓九寒，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跟我没关系殷凰，你只要记得，他的命在我手里，想要他活命，就按照我说的去办！”
说罢，他骤然松手，“带她回去，她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再带她来见我。”
“是。”
白芷上前，拉住殷凰，不顾殷凰的挣扎，轻而易举的将她带离。
回到住处，白芷推开门，将她推进去，“我劝你最好听魔君的话，为了你儿子。”
说罢，门关上。
殷凰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慢慢涌上一层水雾，脆弱的令人心疼。
她只想带着三个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卷入到其中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半点也由不得人。
呵呵。
殷凰轻笑，重重的擦掉脸上的泪珠，撑着地缓缓站起身。打开门。
“告诉他，我想清楚了，怎么合作，他说。”
只要能让她的孩子活命，合作又何妨！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攥在自己的手中来的更踏实。
当天下午，亓九寒见了她。
合作的内容很简单，要她去找十方神器，这期间她儿子的命他自然会保住。
后山寒池中，雾气弥漫，空气中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进去吧。”
亓九寒站在洞口，淡淡的说道。
殷凰回头看向他，片刻，转身，迈入寒池中，顿时，刺骨的寒意袭来，霎时间袭遍全身。
冷，从骨头缝里透着冷。
亓九寒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堪比寒池水一般岑凉的手掌贴上她的背，收起玩世不恭的的神色，专注的为她重塑灵脉。
重塑灵脉这件事，放在四方大陆，即便是修为高深如邢玉郎元靖帝之流，也不敢轻易尝试，但对亓九寒而言，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便是实力。有实力才是强者。
灵脉重塑，脱胎换骨般的疼，像有一只手在粗暴的拆解她的每一根骨头，然后在粗暴的装上。
唇被咬破，整个过程，她生生的熬着，面色苍白到几次欲昏厥过去，但都生生挺住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输。她不能输，她要赢，要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要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不要再像个棋子一样，任人摆布。
亓九寒从侧面看着她极力的忍耐，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自小是高高在上的神族，生来便有神之力，对所谓的修真人氏，从心底存在着一种鄙夷，修真？呵呵，能飞身成神的人，千百年来又有几人？
一群蝼蚁也妄想着与神并存，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可，殷凰，令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重塑灵田约等于重生，其中的痛楚可想而知。
但，瞧着柔柔弱弱的她，竟然一声不吭的挺下来了。
“为什么？”亓九寒将掌心收回，睨着瘫倒在地气息虚弱的殷凰问道。
周身的疼还在，殷凰看向亓九寒，“什么？”
“为了什么？很疼不是么。”
殷凰笑了，气息依旧虚弱，“你生来就是强者，怎么能明白那种命运被别人摆布的不甘？”
说着，殷凰双手撑地，强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
“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我儿子要是有个差池，我就毁了我自己，我死不足惜，可你们两个心心念念的凝姐姐呢？”
亓九寒顿时目露寒霜，“你敢！”
殷凰微微顿足，“你试试就知道了。”
作为交换，亓九寒给殷凰重塑灵脉，作为代价，殷凰也要帮他寻到十方神器。
虽然她不明白强大如亓九寒，为何不自己寻找神器，为什么偏要让她去找。但，为了兜兜，她别无选择。
至于亓九渊，有些事想明白了，也就不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