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清楚,夷珠肚子里很可能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看着儿子犯着愁绪的小脸,他心里也难受,这也是他为什么迟迟不碰珠儿的缘故。
他只想尽可能地多留这个孩子一段时间。
但计划不如变化,珠儿中了情蛊,唯有圆房能解……
半晌,他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宽慰道:“你娘亲早些怀上,你便能早点出生,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小孩突然眼睛红红地扑入他怀里,哽咽道:“父王……我舍不得你跟娘亲。”
“我知道。”裴渊轻轻拍抚着他的背,他又何尝舍得他?
而且,有一天,他若不见了,他还不知道要怎么跟珠儿解释。
父子俩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没发现夷珠自外走了进来。
看到小孩在裴渊怀里伤心掉泪的场面,夷珠心里很难受,忍不住道:“乐乐你别伤心,若你不喜欢弟弟或妹妹,那这辈子,我不生便是。”
父子俩一怔,反应过来,异口同声地说:“不行,你一定要生!”
夷珠愣住,奇怪地看着二人。
裴渊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太奇怪了,连忙缓和了面色,拉过她的手,温声道:“别胡思乱想,乐乐没有不喜欢弟弟、妹妹。”
小孩立即点头,附和道:“对,我没有不喜欢弟弟、妹妹,娘亲肚子里若是有宝宝了,一定要生下来,那样,我才有伴。”
夷珠闻言,在他面前蹲下来,“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小孩重重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喜欢娘亲为我生弟弟妹妹。”
夷珠一听,心里的顾忌终于放下了。
刚才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还担心来着。
事实上,她是有些期待,自己能怀上裴渊的孩子的。
因为前世,她为裴渊生过一个孩子,只是,她后面抛下那个孩子,自寻短见了,每每回想起来,她都觉得亏欠了那个孩子。
所以她现在若是能怀上裴渊的孩子,会不会就是那个孩子?
单单是想到这一点,她便激动难抑。
若是有机会,她想弥补那个孩子。
可是乐乐如果抵触,她也只能先考虑他的意愿。
因为她最看不得这个孩子伤心难过。
但现在,乐乐并不抵触,她也总算能放下心来。
她牵住小孩的手,温柔地说:“你父王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我们先出去吧。”
“好。”小孩乖巧地点头。
夷珠站起身来,看了裴渊一眼,便带着小孩出去了。
裴渊看着母子二人走出去的身影,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两步,反应过来,他才收住了脚步。
他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摇头失笑。
曾几何时,被他放在首位的政务,如今却排在了他们之后。
看着政务堆积如山的桌面,他叹了口气,静下心来处理。
……
凤府。
这段时间,凤凝坐立不安。
她听说裴渊和夷珠突然离京了,却不知去了何处?
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古怪。
她确定当日在温府,已经给夷珠种上了情蛊,后面又将另一只蛊,放在了夷珠的衣裙上,正巧裴渊来接她,那蛊便十有八九,也种在了裴渊的体内才是。
可是二人不在王府恩爱,竟然离开了京城。
真是太奇怪了。
她总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这令她坐立难安。
正巧凤吾要出门,她便借口想出去走走,与他一走出去了。
“二姐几年未归京,别在府中闷着,平日里多出去走走,结交一些朋友。”凤吾道。
凤凝叹了口气,“我几年未回来,昔日交好的姐妹,早都嫁人生子了,如今见了,也没什么话题,还不如待在府中。”
“你可以试着交些新的朋友。”凤吾皱眉道,二姐这半个月来,一直闷在府中,他着实是有些担心。
“好了,你有时间管我,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也不小了呢,有没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有,我便使人去说谋。”凤凝笑着道。
凤吾摇头,“二姐尚未出嫁,我不着急。对了,前两日王夫人向我打探你,说他有一个侄子到了适婚年龄,问你想不想见见?”
凤凝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拒绝道:“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凤吾顿了下,“你还没有放下齐王?”
“裴律?”凤凝愣了下,随即摇头,“怎么可能?”
“没有就好,齐王被定了意图谋反的罪名,如今被幽禁在齐王府,自身难保了。”凤吾道。
凤凝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我想去见见他,你有办法么?”
“你要见他做什么?”凤吾不认同地看着她。
“毕竟相识一场,他如今落了难,我理该看望他一下的。”凤凝道。
“明日待我禀明了皇上,得了准许,便带你去。”凤吾想了想,如是道。
“嗯。”凤凝点头。
突然,凤吾停住了脚步,并往后看了看。
“怎么了?”凤凝奇怪道。
凤吾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弄错了,以为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们。”
凤凝一听,面色突然煞白。
“二姐怎么了?”凤吾连忙扶住她。
“没、没事,就是头突然有些晕。”
“那我送你回去。”凤吾连忙道。
回到凤府,凤凝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她全身冰凉,并且瑟瑟发起抖来。
凤吾武功那么高,他怀疑有人跟踪,肯定不会错。
但是以他的武功,却竟然以为是弄错了,说明那跟踪之人的武功,还要在他之上。
放眼整个京城,武功最高的,都在渊王府。
刚刚那人,定是裴渊的人。
裴渊竟然让人跟踪她,说明,他并没有被种上情蛊,夷珠的异常,才会让他怀疑。
凤凝心沉谷底。
但同时,也庆幸那日,她让人将那侍茶的丫鬟给做了,否则,事情必定败露。
可是裴渊还是怀疑到了她身上。
认识那么多年,她深知那个男人的城府深不可测,手段狠辣,他一旦怀疑,便是有了十足的证据。
只是碍于凤家对朝廷的忠心,他才按捺着,没有立即拿她问罪。
他现在是要进一步确定,找到让凤家无话可说的证据来。
想到此,凤凝心里一阵阵发冷。
怪不得裴渊突然带夷珠离开了京城,现在想来,裴渊其实并没有中情蛊,因此夷珠体内的情蛊便催化了她的谷欠念,裴渊是带着夷珠是去解她的情谷欠了。
想不到,她费尽心思,反倒成全了二人。
她恼怒之余,又万分不甘心。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的设计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