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霁月好笑地看着她,说:“王妃娘娘也是备受太后娘娘抬爱的人,办这个赏花宴就是王妃为了摆脱痛苦,看开一些,往前走,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栖霞郡主脸色一僵,因为相比观明月,成王妃和太后已经交好许多年了,如今她是这个宴会的主人,她这话不就是借机讽刺成王妃吗?
她们都是客人,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成王妃吧。
山霁月又道:“再者,如今来此的贵女,哪一位不是被皇恩庇佑的,栖霞郡主这话,就好像只有我受过皇家的恩赏一样,难不成你的郡主之位不是皇家特封的?”
她三言两语就把几位贵女堵得说不出话来,山霁月看着栖霞郡主,眼底没有半分愧疚或畏缩,甚至还有两分居高临下。
“这么久不见,明月妹妹嘴皮子又利索了,颠倒是非的能力,一点儿都不差。”
众位贵女都打量着两人,多多少少有点看戏的心思,山霁月也不卑不亢地道:“我们,不分上下。”
说完她就塞了颗荔枝入口,看样子是不想搭理她了。
栖霞郡主在她这里讨不着好,也去拜见成王妃了,只剩下贵女们议论纷纷,“这栖霞郡主自断腿以来就很少出门了,今儿怎么一来就跟吃了炮仗一样?”
另一个接过话茬,道:“谁知道呢,当年她无缘无故地摔断了腿,这么久都没好起来,以后大概也不会好了。”
“是啊,可怜彭城夫人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日子过得艰难。我还听说栖霞断腿的事情有蹊跷,听说是被什么人推下去的。”
山霁月眼皮子一跳,假装没听见,竖起耳朵听她们说话。
“虽然有人议论其中的疑点,但他们家一直没人站出来给个说法,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要真是被推下去的,那肯定要揪出那个心思歹毒的人,毁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把她抽筋扒皮也不为过……”
她们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山霁月却恹恹地,甚至有些困了,这些姑娘能想出来的法子也就这么几个,但要是放在长公主的私牢里,能把人折磨得痛苦万分却生生吊着一条命。
她都有些困了,却忽然来了个丫鬟,道:“明月姑娘,王妃请您去前厅。”
后院是姑娘们玩乐说话的,成王妃和几位主母夫人都在前面,山霁月听到成王妃喊她,也没有很意外,带着丫鬟就跟上去了。
但丫鬟并没有把她引到前厅,反而是到了一片紫竹林,出乎意料的,等着她的是栖霞郡主。
紫竹林中间是石桌和石凳,上面放了待客的瓜果点心,山霁月看到她也不意外。
栖霞率先开口,道:“观明月,这么久不见,你倒是比从前更不要脸了。”
山霁月可没心情在这儿听她辱骂,正打算转正就走,却听到她道:“你想走?因为心虚吗?方才你怎么敢这么和我理直气壮地讲话?”
哦,观明月对不起你,我就该跪下来给你磕头认错,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最后每日三省吾身,在佛祖观音跟前忏悔?
山霁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那你想让我干嘛?想让我道歉,那不可能,想让我补偿你,更不可能。”
“当初是你抢走了我的未婚夫,把我推下楼的,要不是你,我不会有今天!我本该有完美顺遂的一生,你是一个不知廉耻的杀人凶手!”
“人不会因为踩死一只蝼蚁而难受,更何况你在我眼里,连蝼蚁都比不上。”山霁月耸耸肩,道:“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想让山霁月愧疚,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栖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
她还没有说完,就拿起身边的一碟瓜果朝山霁月砸过去,山霁月也没有防备,就在碟子要砸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却有一道身影挡在了她身前,稳稳地接住了碟子。
他还道:“栖霞郡主,观明月是镇国公府的姑娘,也是霍家的姑娘,以后你做事,还是先仔细掂量掂量。”
原来是霍成璎。
山霁月放下原本要去挡东西的手,看着霍成璎站在她身前,声音里透着冷静和从容。
栖霞郡主嗤笑道:“就是有你们霍家这种人护着,她才敢狗仗人势!”
霍成璎根本没理她,带着山霁月就走了,但他显然听到方才她和栖霞说的话,所以攥着山霁月的手很紧,捏得她很痛。
山霁月和栖霞郡主的事情知道的只有霍将军、霍夫人和霍氏,连镇国公都不知道的事情,霍成璎怎么可能知道。
山霁月又不能给他甩脸色,不然就是崩人设,一直到了没人的地方,霍成璎才问她,“方才你和栖霞说的事,是真的?”
山霁月看着他,没有回答,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成璎顿了顿,脸色稍稍变了变,最后才道:“你不用管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就想问你,她方才说你抢她的未婚夫,推她下楼是不是真的?”
他在外人面前可以护着观明月,但私底下,该讲的道理还是要讲。
山霁月却从他打算去见观秋水的时候就开始怀疑他了,说:“成璎哥哥,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初你去见观秋水,是她让你去见她的吧?”
观秋水可以把信送出去给霍成璎,却不一定能把霍成璎这个大活人弄进去。所以霍成璎收到信后才会来求山霁月。
霍成璎脸色有点僵,没有说话,但是攥着她的手已经松开了,山霁月又道:“你今日站在这里,应该也是观秋水让你来的。”
霍成璎微微蹙眉,但没有立即反驳,显然是被山霁月说中了。这件事她也琢磨好几日了,到头来,还是观秋水的手笔。
就连消失在众人视线里这么久的栖霞郡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都不用她动脑子想的。好一个观秋水,都被禁足了还有这么大的能耐挑拨她和霍成璎。
不过好在霍成璎不是观书绝,知道就知道了,也没什么。
山霁月道:“她让你来偷听,就是为了揭晓我的真实面孔吗?那她也未免太小瞧我了。”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反正都已经发生了。”她无所谓地道,然后凑近了两步,可怜巴巴地看着霍成璎,道:“成璎哥哥,你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要我了吧?”
霍成璎被对上她的眼睛,蓦地一怔,后退了两步,轻咳了一下,说:“明月,别挨这么近……”
观明月的烂摊子最后还是山霁月收拾,然后镶上金边,影响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