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清朗的反应，黎烟慌张四动的眼瞳停止住所有的动作。
白雪皑皑中，寒冷的空气里凝结出一团白雾，很快又随着空气消散开。黎烟放松下来，紧绷着的肩颈也跟着一松，手慢悠悠的插进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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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前的人，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没有一点在乎，转身朝实验室里走去。
步伐轻快怡然。
又像是偷腥得逞的猫咪那样。带着些成功的挑衅。
“我知道清漪的事了。我全都知道了。”
裴清朗站在原地不懂，像是被这冰封雪地封冻住僵在原地的雪雕一样。唯一动作的只有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眼皮还忍不住在颤抖的眼睛。
眼周的红和眼下的乌青混合成一团。
唯一能看出的就是被煎熬折磨过后十分疲惫的神态。
黎烟没意外的不为所动。
踩着雪地里的步伐每一步都比之前要更加的坚定。
这是从收下那笔五千万的时候就能想象到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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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比她想象的要来的更快一些。
“黎烟！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们大错特错了！”
裴清朗对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在吼。在歉疚的吼。
每一个字喊出换回来的都是被寒风刺刮的撕心裂肺的痛。
男人沙哑的声传到耳畔被呼啸的寒风已经吞没了大半，大门被拉开，人走进去又关上的瞬间，那些声响被彻底隔绝在外。
站在门边的护士看着她，好奇却不敢多问，默默的看着黎烟一言不发的走进病房。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敲响。
连敲了好几声。
黎烟只瞟了一眼，就收回心思在手机里的战野游戏上。
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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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了。
第二枪。
偏了。
连补了几枪都没中。
旁边的草丛里传出脚步声。淅淅索索的。
黎烟转着视角在确定敌人的方位，在确认到位置的瞬间被偷袭反杀。
游戏结束。
敲门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的没有停下的意思。
烦躁扔了手机。扯过沙发上的抱枕，整个人横躺下，正要用抱枕蒙住头，外面的敲门声戛然停下，换成一声轻柔的说话声。
“黎烟。是我。陈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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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体还没彻底养好，一直在这住着。跟席骞一起。
一放寒假席骞就去高考补习班了。陈舒现在能下地了，就会在实验室里帮忙打扫一下卫生。
之前做过错事，一颗肾也不能完全弥补自己的过失，所以就算是一直住在这，陈舒也从来不敢主动找黎烟。
今天倒是见了鬼。
不过想到实验室外还站在的那个人，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黎烟起身，半踩着鞋，趿拉着去开门。陈舒站在外面，气色恢复了些，但看着还是虚弱，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朝窗外指指。
“那个裴……”
“他自己发现的。我不会回裴家。你可以放心了。”
说完，黎烟就拉着门要关上。
“不是！”陈舒手肘抵着门，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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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烟停住动作，定定看着她。冷淡的眼神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但周身却萦绕着一股烦躁的气场。
“裴清朗跪了一个多小时了。你要不出去把他劝回去吧。今天外面最低气温只有零下两度。他那样冒雪跪着，身体会吃不消的。”陈舒说道。
黎烟蹙眉，直接从陈舒身边越过走到走廊朝窗外看去。
果真如陈舒所说，裴清朗双膝跪在雪地里，头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盖着层雪。
她刚刚从外进来的时候还没下雪来着。
陈舒继续道：“其实裴家的人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母亲，也很想念你母亲。要不然也不会被我撒的谎骗的团团转了。这件事归根结底是我的错。裴清朗他们是无辜的。”
黎烟站在窗边，下颌绷的极紧，思索片刻，转头看向陈舒，眉头拧紧，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舒低下头，沉沉的点了点，擤了擤鼻子，长长呼出一口气，抬头，眸里闪着湿意的说：“知道。我做错的已经太多了。能弥补的只有让这一切回到正轨上。”
说话的时候，鼻音很重。不像是一时觉悟后悔。
倒像是已经酝酿了许久，而刚刚才做出决定并付出行动实施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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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烟觉得奇怪，转身环着臂看她，语气闲闲道：“女儿不管了？当初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就是为了让你女儿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这裴家千金的生活还没过多久吧。就腻了？”
在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坐上想做的位置上现在却要白白的放弃，这作风实在是不像陈舒之前那机关算尽的样子。
而且就算她良心发现觉得做错了想要忏悔想要改变。她的女儿裴佳佳也未必肯。
坐上了那么高那么好，天天的星星差一点就能唾手可得的位置，裴佳佳怎么肯下来。更何况她现在还眼高手低的看上了傅司琛。
更不可能甘心从那个裴家千金的位置上下来了。
陈舒撇过头，上下唇来回抿着啃着，脖颈细瘦到过于分明的线条颤动着。
说：“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那都是她的命。”
说的仿佛十分豁达。
可她越这样，黎烟就越好奇。
不过好奇也没闲的去管她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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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深深的朝外看了眼还跪在雪地中的裴清朗，而后便插兜回了黎阳的病房。
就当是没看见那样。
本来就也是不想看见的。
陈舒看着她这样轻松平淡的离开，也没再说什么。
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黎烟怎么做，她就管不了了。
至于裴佳佳……
其实昨天，她去找过裴佳佳，也跟她见了一面。
“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你的电话我还敢接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帮不上忙就只会给我添乱。”
“找我做什么？既然把我送回了裴家，那你就不该再来找我别再跟我联系了。不知道裴家的人现在有多恨你们吗？”
“让我每个月往这个账户上转两万？你疯了吧，我是裴家的女儿不是你们席家的提款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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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没良心？那行，我倒要好好听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早点把我送回裴家但却一直拖到现在，拖到我现在什么都不好学只能在外丢人。”
“已经这么对不起我了，以后就别再约我出来见面了，还嫌害我害的还不够吗？”
这些全是裴佳佳昨天在咖啡厅里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