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枝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从肉体里飘了出来,雨夜里,男人正抱着女孩,浑身颤抖。
女孩的皮肤满是浓疮和伤疤,散发的臭味让人避之不及,男人却把她当珍宝一样抱着。
慕枝言心尖发颤,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居然在她死的时候哭得肝肠寸断。
彼时天边惊雷滚滚。
画面一转,慕枝言发现自己的灵魂居然出现在国外的一个研究机构。
看到日期,是她死前一天。
笼子里,发狂的男人暴戾地敲打着铁笼,他浑身戾气,像是危险的猛兽,随时都能将人撕裂毁灭。
发狂之间,他猛地拽住一根铁杆。
铁杆在他手里被掰成了两段!
周围的护士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
施砚凉猛地拽住一个落跑的医生,一手将人提起,像是抓到猎物的猛兽,将医生举起来,下一秒就要将人砸到地上。
忽然,男人眸子微动,双手猛地停下。
那个医生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小心翼翼地对着施砚凉的眼睛。
原本发狂的男人瞬间安静下来,伸手去抢照片,那医生却躲开了,“你好好吃药,配合治疗,我才能把照片给你。”
照片上的女孩,俨然是慕枝言。
疯了的施砚凉根本听不懂话语,但是手却放开了一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一刻为了一张照片,摇尾乞怜般听话顺从。
看到这里,慕枝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施砚凉,你怎么会得这样的病。
又为什么,病成这样了还记得她。
她明明不值得。
不知过了多久,墙上的屏幕忽然显示着一段画面,慕枝言惊愕地看着。
那是她被迫跳艳舞的视频。
白嫣婉居然把这样的视频公之于众!
旁边,正捧着照片笑得温和的施砚凉抬头,看到电视画面,他手里的照片落地。
忽然,他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猛地冲向播放器。
看着视频画面,双眼跟染了血一样怒然,他双手扣着播放器边沿,手上青筋暴起。
这次,无论医生拿出什么样的照片诱导他都没用,他始终看着画面,周身的气息越来越森严,双眼红得几乎滴血。
慕枝言站在他身后,想要阻止他伤害自己,双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画面继续转。
慕枝言居然发现这次自己处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地方。
她清楚地记得这里。
这是她刚失踪时,被人强迫跳艳舞的地方,她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那位假父亲的主导。
他让她跳艳舞取悦有性虐狂倾向的大佬们,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秘密举行了拍卖会,拍她的初夜。
她趁着拍卖那晚混乱,拼命逃跑了,却落入了继母和继妹白嫣婉的手里,她们在她身上做实验,不开心了就拿刀割她的肉来寻开心。
曾经莺歌燕舞的地方,现在尸横遍野。
慕枝言一一看过去,继母、继妹白嫣婉、来这里光临她跳艳舞的性虐狂富豪、医生、看守的保镖、女佣……
所有人双膝跪地,面朝着舞台的方向。
他们双手被绑在身后,背上背着一块木牌,木牌上用鲜血写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在朝台上冰棺里的女孩忏悔认罪。
场面惊悚诡异。
慕枝言飘过去,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放在舞台上的透明冰棺内,身上已经洗干净,各处伤疤清晰可见。
旁边,施砚凉满身颓废,却依然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我把他们都杀了。”
他轻轻在她脸上抚了抚,是他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的温柔,“欺负念念的人,怎么配好好活着呢。”
念念……
这是她的小名,记忆里,小时候母亲这么喊过她。
他大手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脸,像对待举世珍宝,“你再等等,还差一个人,等他给你赔完了罪,我就来陪你。”
慕枝言拼命摇头。
不,我不值得。
施砚凉你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你要好好生活。
“凉爷,人带到了。”
慕枝言闻言转头,发现自己那位假父亲被人绑着,鼻青脸肿,浑身颤抖着。
“凉爷,凉爷我错了!你饶我一命!”
施砚凉轻轻捂着冰棺里女孩的耳朵,温柔至极,“待会儿会有点吵,乖乖睡觉。”
接着,施砚凉转过头,看向台下的男人,杀戮尽显。
慕枝言身体漂浮在空中。
她看到施砚凉猩红的双眼里尽是怒火,看到施砚凉亲手将她家父亲一拳拳打死。
看到施砚凉用假父亲的鲜血在木板上写下他的名字,再将他绑成下跪的模样。
之后,施砚凉擦干净手,回到冰棺处,继续温柔地看着女孩。
好似刚刚那位动手杀人的不是他。
“你看,我把欺负你的人都欺负回去了,到了那边,你别再赶我走好不好?”
不赶你走,永远不会了。
眼泪从慕枝言眼角划过,可是她再也没办法拥抱施砚凉,她只能看着,看着他无助地对着她的尸体哭泣。
那个向来无法无天的男人,哭得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轰然一声,大门被人打开,一群身穿制服的人进来。
慕枝言意识到什么,拼命地喊施砚凉,快跑!
“施砚凉!”为首的制服男人枪口对着台上。
“你为富不仁,涉嫌绑架、恐吓、恶意竞争,犯下一百三十七桩命案,手段极度残忍,我方已掌握充分证据,立刻放弃抵抗,速速归案!”
施砚凉闻所未闻,只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脸,“别怕,他们都是来送我的,是好人。”
慕枝言拼命摇头。
快跑啊施砚凉,你快跑!
可施砚凉没跑,他慢慢掏出一把银色枪支,对准门口的人,轻轻扣下扳机……
慕枝言看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想让他们杀了他!
她拼命地挡在施砚凉面前,拼命朝那边的人喊话。
不要!
不要开枪!
施砚凉的枪里没有放子弹!
消音的枪声音极小,子弹穿过慕枝言漂浮的灵魂,四面八方穿过施砚凉的身体。
那一刻,慕枝言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不是很守信用?”
他笑了,凭着最后的力气,在疤痕遍布的女孩脸上落下一吻,“死在干干净净的人手里,才会来见你。”
高大的男人倒在冰棺里,带着笑意的嘴角染着鲜血,慢慢地,合上眼睛。
“下辈子,别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