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在大厅等了一会儿才见慕枝言出来,她目光落到她身上,脸上带着一贯的极具公式化的笑容。
慕枝言想到小姨说的话,看见她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有些淡然,不过该有的问候还是有。
云岚是来找施砚凉的,简单跟慕枝言寒暄几句,开门见山道:“我有事找你商量。”
周围没有保镖和佣人在,云岚很信任这里的安全性,她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品了一口,“你对施鸿铭安排竞争这件事怎么看?”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施家还给施凌熠,他要就是他的,不要也不会落到我手里。”他不想去争。
云岚知道他一直以来的想法,劝不动,也不想再白费功夫。
“他在外面有几个私生子,这段时间估计会安排进家族。”
都是他的孩子,他每个人都会给点,但最后赢家一定还会是施凌熠,这点是云岚最反感的地方。
她讨厌那个女人,连带着看施凌熠都不顺眼。
施砚凉对施鸿铭在外有几个私生子不感兴趣,他大手在慕枝言手上摩挲着,“你想问我会帮谁?”
“不愧是凉爷。”
这场战争,就算施凌熠背后有施鸿铭的帮扶,但只要施砚凉有心去帮衬,那么局势就有可能瞬间扭转。
施砚凉对施凌熠有愧疚,但那种愧疚只是让他不去动施家而已,现在他把施家原原本本奉还,按照施砚凉冷血的性子,以后断不会跟施凌熠有所勾结。
何况那次慕枝言在庄园遇火灾,这件事大概率跟施凌熠脱不了干系。
“你拿什么来命令我?”施砚凉嗤笑一声,看着混不吝,“我不是慈善家,更不是别人手里的刀。”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迎着施砚凉嗜血般的目光,云岚淡定自如,“我比你多活了二十几年,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比你多,你要知道,世界上很多东西不是你有能力有手段就能撬开的。”
譬如施砚凉母亲的死,在整个施家都是个秘密。
慕枝言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云岚这样提起,她忽然想起去国外墓地的时候遇到施鸿铭去献花。
不是说施砚凉的母亲是个杀手,为了活命意外之下怀上施砚凉的吗?
慕枝言长长的睫毛刷下来,总觉得很多事情隐隐约约有着联系,但就是串联不起来。
“你不用想用酷刑让我开口。”云岚有着一般女人没有的淡定,“皮肉之苦我受得了,这世界上也没有我在乎的人。”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冰冷,施砚凉忽然一笑,茶杯搁到桌面,“你想多了。”
一面都没见过的人,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他半点都没兴趣。
云岚本来也没想过他能帮自己,她只是不想让他帮着施凌熠罢了,“我只是想说,你母亲的死跟施凌熠母亲有关,那个女人,你们都不了解。”
不知为何,慕枝言总觉得云岚看了眼自己,等她再看过去,她却只是在慢条斯理地喝咖啡。
“那个女人有多可恶?”慕枝言借着话题入手,“可我听说她是个好人,经常做慈善。”
云岚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好人?呵。”
这场话题谈下来,云岚半点关于慕枝言母亲的话都没说。
直到她离开,慕枝言才泄了气般的靠在施砚凉怀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当然了,她要是做了什么,怎么可能让我问出来。”
“别急,已经在查了。”施砚凉伸手按了按她的头顶给她纾解压力。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一看就不对劲,“你做什么坏事了?”
慕枝言坐直了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示意施砚凉继续给她按摩,语气中有着些小得意,“我在她回去的路上营造了车祸。”
·
车子忽然停下,云岚睁开眼,蹙眉问司机,“出什么事了?”
“夫人,前面出车祸了。”
这一段路通往ty庄园,平时鲜少有人来这里,云岚疑惑着看向车窗外,一瞬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进了大脑。
地面上,车子横七竖八躺着,冒出的黑烟弥漫着空气,不远处还有一辆燃烧着的车,某辆车里困住了一对母女。
周围叫嚷着,吵吵闹闹听不清,医护人员来来回回奔跑救人。
云岚下了车后扶着车把手,整个人都在发抖,像是站不稳似的,好不容易上了车,“快!快绕开走!”
司机担忧地问,“夫人,您怎么了?”
“我让你快走!”云岚尖叫一声,一向淡定冷漠的脸上惨白极了,双手慌乱地交握着,指甲狠狠陷进肉里。
司机不敢反驳,一脚油门踩下去离开现场。
慕枝言收到消息的时候施砚凉刚结束一次,她扶着司机接听的时候他坏笑着吻她的脊背,她推开他后狠狠蹬他。
等到接完电话,施砚凉才得以美人在怀。
慕枝言丢了手机,双手攀着他肩膀,“看来云岚真的有问题,我的人说她看到现场很激动,像是受过什么刺激。”
她坐在他身上,“但不一定伤害过我妈妈,毕竟就连我小姨都不知道她们后来有过过节。”
学校发生的事在出了社会后很多都无足轻重,她是云家小姐,向来以家族利益为先,没有深仇大恨的话,她几乎不会傻到去伤害慕家的人。
施砚凉吻着她,怕她提到母亲会伤感,但她脸上却没有这样的情绪。
知道他的担忧,她笑了笑,手指摸着他下巴,“施砚凉,我不知道母亲的死亡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我想查清,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以前的事就停止生活的脚步。”
重生一次太难了,她每天都会好好活着。
她没有姨妈护体,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哭爹喊娘地求饶,施砚凉平日里把她捧在手心当个孩子宠着,磕了碰了都心疼得要死。
偏偏这种时候她的泪水都成串了也不见他有什么波澜。
反倒是一点点舔了她脸上的泪,笑容有些痴迷,“你哭起来真好看。”
他一手按着她脊背,一手撑在她身侧,“继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