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和曲泠君一案,因霍无伤的原因,倒是查清的很快。
太子妃堂哥孙胜在外高价卖太子府中的紫色桂花,以至于被有心人利用放在了梁尚被杀的地方。
梁尚弟弟梁遐嫉妒哥哥有爵位,杀了哥哥受人指使嫁祸给太子和曲泠君。
梁无忌在梁遐败露时,一箭解决了弟弟。霍无伤这一世还是未留下梁遐,只能得到上一世一般的结果。
两个儿子都没有了,梁母疯疯癫癫的,被送到了乡下庄子。曲泠君为了两个孩子,选择嫁给梁无忌。
太子之后听闻了这个消息,冲动的跑到梁府,却被听闻的文帝禁闭在家中。
太子府内,太子妃听闻太子又去找了曲泠君,正摔着东西发疯。太子本无暇顾及她,却不想太子妃破罐子破摔,将这些年做的事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看着太子脸上的悔恨,懊恼,失望,难过的这些情绪,心中无比顺畅。
后来,太子连夜修书一封,启奏皇帝,誓要休妻。太子妃闻言又胡闹了一通,却于事无补。
夜晚,文帝诏见霍家两兄弟,三人聊了些什么,连曹内侍也无从知晓。
第二日上早朝时,皇帝下旨,废除太子之位,贬为皇子。另,立三皇子为太子,入住东宫。
消息一出,一夜未睡,为太子担忧不已的宣皇后直接病倒。越妃和早早来到宫中的程少商守在身边照料着,文帝下了朝也匆匆来看望。
宣皇后醒了之后,深觉对不住皇帝,是自己没有教养好孩子,让孩子养成了如此这般的性子。为了让三皇子立太子顺利,宣皇后还是请求废后。
霍无伤到达长秋宫时,见到的就是跪坐在地上请求圣意的宣皇后。
“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
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文帝,文帝知道,该做决定了。
“神暗,朕知道,你在这宫中并不快乐,朕也知道,你其实也想做一回自己。”
文帝将跪着的宣皇后扶起,而后将刚才霍无伤递给自己的东西展开,送到宣神暗手中。
“陛下,这是?”
文帝转过身,挥了挥手,“你自己看去罢!如果心中有了决断,也不必来见我,直接让阿狰带你就好了。都下去吧,朕乏了,需要歇着了。”
见宣皇后与霍无伤退了出去,文帝才转过身来,泛红的双眼看着远远离去的两人,文帝心中苦闷,内疚。
宣神暗展开纸张,只见‘和离书’三个字映入眼帘。
“阿狰,这……”
“陛下知道你心中所求,但又害怕。所以他替你做了决定,若是皇后娘娘愿意,或者想出去,阿狰就可以直接带你出去。”
将宣皇后手中的圣上手谕卷起,霍无伤扶着宣皇后边走边道:“圣上也知皇后心中苦楚,当年嫁娶之事本就不是你的本意。虽然难受过,可越妃从未怪过你,这些年也是真心把皇后你当阿姊的。”
见宣皇后不说话只流泪,霍无伤转过身面对着皇后跪了下去。
“这些年,阿狰一直由皇后您教导,阿狸兄长也由越妃娘娘关怀长大。我们二人也你们当做亲人看待,说句大不敬的话,我们也算是家人……”
宣皇后将霍无伤扶起来,打断道:“说什么呢,陛下都说了,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那分什么其他的。”
看着情绪好转的皇后,霍无伤笑了起来:“儿说错了,是一家人,亲亲的一家人。”
爱怜的摸了摸长高了的霍无伤,拍了拍霍无伤宽厚的肩,宣皇后慈爱的说道:“陛下的意思是放我自由,我知道的,我其实早就想逃离这个地方了。可惜,一直没有勇气。”
一阵风吹过,皇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如今,咳咳咳,如今也好,有了决断,我也可以好好出去看看,四处转转了。”
霍无伤担忧的将侍女捧着的大氅给宣皇后披上道:“若是皇后不嫌弃,阿狰将手中的事放下,带着你和嫋嫋,我们三人一同出去看看这四方天,四方围墙之外的地方。”
“咳咳咳,咳咳,那自然是极好的。”
见宣皇后可能是吹风受了凉,将人送回长秋宫叫来医士诊治。让人熬了姜汤,看着宣皇后喝下,霍无伤这才离开皇宫。
回到霍府,灭了些许灯的府中光芒暗淡,无端的透出许多的孤寂感。
走到自己院中,看着灯火通明的卧房,身上的寒冷顷刻间就消失不见。
跨入房中,看着熟睡过去的新妇,霍无伤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将沾染了露气,显得冰冷的外衣尽数脱下,洗漱以后,霍无伤小心翼翼的躺在程少商身旁。
静静端详着床上的人儿,看着看着,霍无伤终究是忍不住,伸手紧紧的抱住程少商睡了过去。
夜间,程少商做了噩梦,她梦见王姈,楼缡,还有裕昌郡主说恨她,恨她抢走了霍无伤。
几人身后跟了好几个壮硕如牛的胖汉,裕昌郡主面色狰狞吩咐道:“你们给我把她压死,谁要是压死了程少商,本郡主就赏钱万贯……”
看着越来越近的大汉,程少商害怕的挣扎起来,却怎么也动不了。床上被霍无伤死死抱住的程少商手脚踢了许久,然后又慢慢睡了过去。
是日,炙热的阳光透过未关闭的窗口照射在床榻上的两人身上。
程少商迷迷糊糊睁开眼,觉得呼吸困难。转了转头,看到霍无伤的手臂紧紧的搂住自己的脖子,腿也压在自己腰上,让她动弹不得。
“阿狰……”程少商气若游丝的呼唤霍无伤,见人没动静,伸手戳了戳腹肌继续唤道:“阿狰,阿狰你快起开,我要呼吸不过来了。阿狰……霍无伤!!!”
“嫋嫋,怎么了?”见霍无伤醒过来,程少商连忙将他的手拨开,“我要被你憋死了。”
看着程少商气鼓鼓的起身穿衣,霍无伤满脸惬意的看着,笑着。
“笑笑笑,你居然还笑,我昨天晚上做了噩梦,那一定是因为你。”
“哦?”霍无伤来了兴致,“什么梦,让你这么气愤??”
看见霍无伤嬉皮笑脸的,程少商气不打一处来,将一旁的衣裳扔给他就走出了卧房。
见逗弄得狠了,新妇不理会自己,霍无伤才起身穿衣收拾。今日想来会过得很精彩,得好好准备看戏了。
废后,废太子,立新太子的诏书一下,朝中重臣的反应表里不一。宣氏一族,深觉大势已去,全员脸色灰败。而越氏一族,脸色红润,神采奕奕。
诏书下完,不管别人是何表现,文帝匆忙的去往长秋宫,和越妃一同送宣神暗搬离宫中。
宣神暗已经想好了,从此不鞠在宫里,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是好的。与文帝和越妃好好的告了别,嘱咐几个孩子好好听话,不要任性。慈爱的摸摸了哭得跟泪人似的五公主,宣神暗转身进了马车。
看着越走越远的队伍,文帝和越妃心中都不好受,但是也只有如此,宣皇后她才会过得开心点。
眼看宣氏势弱,越氏不安分的也开始出来作妖,却不想还未蹦跶几日,小越侯又被参奏守皇陵是不安分。不止在陵前喝酒闹事,还聚众赌博,放任属下欺压百姓……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文帝烦闷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在一旁,拇指与食指捏了捏眉间,“前有太子,后有这小越侯,真是让人不省心。”
一旁的曹内侍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谨小慎微的给皇帝奉上茶水。
文帝喝了一口茶,也不看曹内侍的询问道:“殊荣公主和崔佑的婚事是不是就在这两天了?”
“是的陛下,就在五日后。”
“该备下的礼都准备好了吧?”
曹内侍给文帝添完茶道:“越妃娘娘老早就备下了。”
“你说朕需不需要再添点什么呢?”
曹内侍看着貌似苍老了的文帝劝慰道:“陛下,你已经添了许多嫁妆了,不需要再添什么礼了。”
“哦……行吧,扶我去歇息吧。”
曹内侍刚给文帝熄了灯,轻声关上寝殿的门,转身就见越妃带着侍从,端着汤盅站在身后。
“哎哟,越妃娘娘,你怎么来了。”
越妃望了一眼暗下来的皇帝寝殿问道:“陛下睡下了?”
曹内侍随着越妃一同望去:“正是,娘娘您可不知道,陛下今日生了好大的气。忧心过度,旧疾又犯,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将汤盅递给一旁的侍女抬着,越妃嘱咐道:“拿去在炉子上温着,若是陛下醒了,就给他喝一喝。还有,天气炎热,别忘了换换里面散热的硝冰。”
曹内侍跟随在越妃身后连忙点头,“是是是,老奴一定谨记。有劳越妃娘娘费心了。”
走了几步,见曹内侍还在身旁,越妃微微蹙眉:“你怎么还跟着?还不快去?”
“这,老奴送送你……”
“不用了,回去吧,陛下身边也得有人照料着。等他醒了,说一声我来过了就是。”
“是,恭送越妃娘娘。”
夜里,听闻寝殿内咳嗽了几声,正瞌睡的曹内侍连忙掀开床帘,点亮烛火。
“陛下,您醒了?”说着,曹内侍立马扶住文帝起身。
静谧的寝殿内,一时间只听得衣物摩擦的声音。
“什么时辰了?”
曹内侍将汤盅端上来回道:“回禀陛下,现如今已是子时三刻了。还有刚才越妃娘娘来看望过,送了一盅参汤,给陛下补补身子,现在还有外间用水温着呢。”
“正好梦中在吃东西呢,这就醒了,去端过来吧,喝口汤就好。”让曹内侍盛了碗汤喝,文帝坐了片刻,便又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