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神谙受到管琮的鼓励,终于起身,向趴在一处看戏的管家二老赔了个不是。
管天成拉着琼素,两人呆愣愣的看着宣神谙走了出去,与文帝还有越皇后打招呼。
“陛下,越妹妹近日安好?”
文帝听到宣神谙的声音,同越皇后一起激动的向她走去。
见宣神谙要给他们二人行礼,两人的步伐不念加快,一人扶了宣神谙的一只手,阻止他蹲下。
“神谙,你这是做什么?”文帝不知不觉将一旁的管琮挤到了后面,管琮看着空空的手心傻眼。
“是啊,阿姊你这是作甚,不是说好的,就算出去了,之后见面也不要生疏吗?”越皇后亲昵的拉着宣神谙的手,两人坐在了文帝旁边说着话。
“是,是吾又忘记了。”宣神谙将皇帝和皇后二人并未与自己生疏,三人还同从前一般,一股暖意在心头四处飘散。
她看着虽然跪在地上,可是却激动的看着自己的五公主,子霖,愧疚一笑。
“陛下,小五……”
文帝鼻子一哼,也不叫五公主起来。
“神谙,你可别说朕偏心,实在是小五被娇惯得不行,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文帝指着五公主的脑袋,唾沫横飞的数落着。
“你瞅瞅今日,啊?在君华的生辰宴如此作为,这要是御史台那几个不饶人的知道,明日朕的头都会被念叨大了。”
“陛下”宣神谙又要行礼,越皇后和文帝急得不行,“都说了,你不用行礼!”
“行了行了,小五起来吧。”文帝不耐烦的一挥手,嫌弃的让五公主起身。
一直看着宣神谙的五公主闻言,立马站起来,激动的拉着宣神谙的手。
“母后”幕僚的事暂且放在一边,五公主已经许久未见自己的母后了,拉着人不松手。
虽然这个女儿不懂事,可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哪能不心疼呢?
这些年,宣神谙特意避开几个孩子,也是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徒增烦恼,对越氏有怨恨。
出宫是自己所求的,可孩子们不会如此想。特别是野心勃勃的小五,与她兄长不同,两人的性子也似乎是反了过来一样。
对于孩子,宣神谙有愧,是她未曾将孩子教导好。
见人情绪不对,管琮趁机来到宣神谙的身旁,半拥着她,得到的是五公主的怒目而视。
厢房内的管天成和琼素听闻五公主的一句“母后”,两人张大着嘴巴看着对方。
“母后?神谙……是皇后?”
“不,不对,是前皇后!!哎哟!!”管天成突然被琼素掐了一把。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这力气可是一点也不小,管老太爷被掐得嗷嗷叫。
“嘘,小声点。”琼素嘿嘿直笑,“乖乖,咱儿子出息了,居然找了个皇后做新妇,我们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遇到这么好的神谙啊………”
宣神谙本来喝着茶,不理会争风吃醋的两人,与文帝还有越皇后聊聊这些年出去看到的,听到的。
却不想两人暗中较劲,居然偷偷动了手?当然全程都是管琮挨五公主的打就是了。
“小五,莫要胡闹。”
………
文帝未责罚五公主,这是霍无伤一早就想到了的。特别是宣皇后也在这里,文帝对她万般愧疚,自然也会心软放过。
好在今日他的目的并不是现在就惩罚五公主,也只是借此机会解决了陈管事而已。
霍无伤敛眸,掩住心思,漫不经心的等着宴会结束。
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1。
文帝知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除了霍无伤和霍不疑两兄弟成亲那次,他好似许久未曾这么多久了。
宣神谙对于他和越皇后来说,那是和家人甚至比家人还亲的人。
十几二十年的感情不是离宫了,就会断开的。
宣神谙已经明里暗里的将管琮介绍给他和越皇后认识,他和她都懂宣神谙想说的。
饮了许多酒的文帝拉着管琮好一通威胁,两人都喝了好些酒,差点被对方激的比试一番。
还好被一旁的宣神谙和越皇后拦住,不然还不知要闹多少笑话。
好在楼下的宾客已经散得不多,楼外的百姓也领了钱归了家,梁邱起将大门一关,现在倒是属于家宴了。
念去去,千里烟波………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2
文帝醉了,嘴里不断念叨着诗词歌赋。
管琮也被文帝搭在肩上,拉着灌了好些酒,饶是再能喝,也顶不住文帝一直灌酒的架势,也醉了几分。
看着比所有人都醉的两人,宣神谙和越皇后相互摇了摇头,默默上前将两人分开。
“陛下,你喝醉了,该回宫了……”
“玉宗,该回了……”
五公主看着宣神谙对着管琮嘘寒问暖,担忧这,担忧那的,心中不耐,憋了一大肚子的气。
后来见宣神谙和管家的人都坐上马车走了,才撩开车帘让自己快快归家,心中更是难过。
站在后方送众人离开的霍无伤勾唇一笑,慢慢走近五公主的耳边,“气恼吗?别急,等你归家之后还有很多惊喜等着你呢……”
“霍无伤,你什么意思?”
五公主想起失踪的幕僚,急急忙忙的回了府查看。
幕僚没有找到,但是家中管事来报,府里被人偷了。五公主自己的私库的大门被撬开,前几日收到的几十万贯的钱财不翼而飞。
“霍!无!伤!我要杀了你!!!!”
五公主的怒吼霍无伤是听不见了,他现在正带着霍朝和站在厨房门外,看着程少商和萧柔嘉教霍朝菬做长寿面给霍君华吃呢。
“阿狰啊,你说,嫋嫋还有柔儿,她们教朝菬做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霍不疑给几个女娘打完下手,生好了火,就灰溜溜的出来,挨着霍无伤站着。
霍无伤默默咽了咽口水,迟疑的开口,“应当是,可以下口的吧?”
霍不疑听到霍无伤的迟疑了,这让他不免想到第一次吃萧柔嘉做的馒头。那味道,那感觉,他真真的是半分也不想记起。
霍君华在院中翘首以盼,崔佑委屈巴巴的端着自己做的面不愿意放下。
“阿佑,你怎么这么轴啊?难得朝菬想做长寿面给她亲亲大母吃,你怎么就不体谅体谅呢?对吧阿肃?”
突然被点名的霍萧刚想说是,可感受到崔佑哀怨眼神的他将口中的话吞了下去。
“君华,可你明明每年的长寿面都是我做给你吃的,你先吃了我的再吃朝菬做的不行吗?”
霍君华无奈叹口气,“那你放下吧,待会儿我也吃。”
崔佑这才咧着嘴,将面碗摆好角度,放在霍君华身前。
“面来了,面来了!大母,朝菬的面来了,你快吃!”
随着霍朝菬的声音,霍无伤等人端着托盘来到霍君华面前。
她接过霍朝菬给的筷子,夹起面放进口中。
“大母,这长寿面可是朝菬捏了许久的,一整根呢,大母可不能咬断,不然就失去效果了。”
霍君华闻言,心虚的看了看唇角放下来的崔佑,然后专心的将面完整的吃完。
“呼……好撑啊……”忘记崔佑的面还在一旁了,霍君华忙止住了声。
看着已经坨了的面,崔佑闷声将面倒在潲水桶。
当天夜里,两人房中烛火通明,直到翌日清晨,崔佑顶着巴掌脸,美滋滋的出了房门。
……
……
注释1:《云阳馆与韩绅宿别》
唐代:司空曙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
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
孤灯寒照雨,湿竹暗浮烟。
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
………
………
注释2:雨霖铃·寒蝉凄切
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