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高等人于树前惊诧的同时,五郡府衙已风声鹤唳。以午时三刻为号,五队身着仪鸾司官服的暗卫齐齐冲入府衙。为首的千户令牌一亮,当即冷声道:“仪鸾司奉贵妃娘娘懿旨擒拿要犯,反抗者就地格杀!”
闻言的府衙众人皆是面色一变,尤其是那些留守衙门的师爷与小吏,几乎是立刻便想出声叫人,要府中衙役出手拦住这些仪鸾卫。因为他们分明瞧见了这些人颈后的鸮纹,心知这绝不是真正的仪鸾卫。就算是,他们这些跟自家大人穿一条裤子的人,恐怕也得被落得抄家斩首的下场。毕竟大人是主犯,他们便是帮凶,如今大人们还不知道有没有跟贵妃对上呢?难道他们已经输了?师爷与官吏们心中打鼓,可叫人的速度却一点不慢。然而一众在府郡县乡作威作福的衙役,根本就不是这些仪鸾卫的对手。上是上去了,可凡是上去的全趴下了。“大,大胆!我等乃是朝廷命官,你们这些鸮族宵小怎可……”那气焰嚣张的师爷话还未说完,已有人一剑柄砸在了他的肚子上,疼得他差点儿没把刚吃的午饭给吐出来。见他遭到如此对待,那些还未上前的衙役哪儿还敢造次,纷纷是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一众仪鸾司老爷面前,哆哆嗦嗦的抱着自己的头。即便仪鸾司在京中已没落多年,可在这些地方小民的眼中,那依旧是高官们的噩梦。“所有官员全部捆缚,立刻拉往闹市示众!”
“是!”
暑气渐消的傍晚,萧惜若与楚娇娇坐在苏郡的小院中赏景吃饭。鲜藕鲜菱,荔枝蜜桃,还有萧惜若命人特制的解暑酸梅汤,以及楚娇娇能吃她自己却不能吃的水果刨冰。一场骤雨,满池美景,论起养生一道,萧惜若觉得此刻正在喝枸杞红枣菊花茶的她,应该算是翘楚了。“娘娘,五郡郡守府均已拿下,府中官员皆已捆缚示众,请府中百姓书其罪行。另外都督府有人密逃,不过密逃者均已被秘密收押。”
温素素将一碗药粥放在萧惜若跟前,与其说是在禀报公事,不如说是在闲聊。“难怪娘娘您要引蛇出洞,原来是想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下他们的老巢,直接断了他们的退路啊。”
今日之前,温素素也很好奇她们娘娘为何明知这些人在密谋什么,却还是一再放任他们。明明他们红尘人手众多,想让这些人成不了事也不是难事。如今她明白了,原来她们娘娘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让他们简简单单的拿下五郡府衙啊。毕竟郡守与都督皆不在府,那些小鱼小虾就是想反抗,也没那个主心骨嘛。谁让他们的主子又贪婪又多疑,把全力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呢?想到这里的温素素不禁感慨出声道:“娘娘此计甚妙,属下感慨良多啊!”
她都这么真心的夸奖了,想来因病气而不悦的娘娘也能松快松快,好好开心开心了吧?然后她便见自家娘娘一边喝粥,一边一脸疑惑的望着她。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种对方完全没听懂她在说啥,需要她再说一遍的感觉。嗯,萧惜若可不就是听不懂么?她这样做是为了抓捕容易?她直接派人去他们集会的地方,把他们全砍了岂不更容易?阿晏给的这批人别的不行,杀人可是比谁都快啊!然而直接砍了这些人有啥用?死人能嫉恨她么?不能啊!所以为了仇恨值可持续发展,为了救治瘟疫的十全大补丸不断,她可不得养点儿小白鼠么?刚好这帮人十恶不赦,个顶个的坏,个顶个的会给自己开脱,会将问题丢给别人。所以,被各路病患和防疫人员压榨得快揭不开锅的她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有勉为其难的饶这些人一命,将他们当血包一样养起来。哎,谁让她最近济世打贪,在百姓中口碑越来越好了呢?据说有几个县都开始偷偷祭拜白莲上仙,求上仙保佑她们了……垂眸轻咳两声,不知该怎么跟温素素解释的萧惜若,终是神秘莫测道:“小计,小计罢了……”与此同时的苏郡郡郊,一众得到府中消息的官员正面色铁青,尤其是差点以为自己赢了的余高。谁能想到,就小贵妃那点儿人,居然敢跟他们玩儿调虎离山?“该死!五郡郡守府被占又如何?我等如今已没了退路,不如杀回相对安全的秦郡,先抢回一处再说!”
“就是,我们有三千兵马,难道还怕几个仪鸾卫不成?”
“杀回去!”
……几名郡守众说纷纭,余高与樊林却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道:“此时杀回郡中,我们也抓不住那些仪鸾卫,查不到贵妃身在何处。相对的,贵妃既能如此快速的拿下五郡郡守府和都督府,就说明她眼线众多,随时能掌控我们的动向……”“那又如何?我在秦郡扎根多年,对秦郡的了解难道还不及她个丫头片子?”
秦郡郡守声音渐冷,对这位赶尽杀绝的贵妃娘娘也没了半点儿畏惧。先是门生后是自己,忍有何用?还不是个死字儿!“非也。”
余高叹气:“她不了解秦郡,可朝中有的是人了解。她是贵妃,她难道还需要自己来打仗攻城不成?”
余高这一问显然问住了秦郡郡守,以至于激动的众人都迅速安静了下来。“无论是秦郡还是苏郡,又或者另外三郡,郡内都是一马平川,可供兵马长驱直入。你们可别忘了贵妃的父兄是谁,就算那二位不来帮贵妃,萧家也多得是能攻下府城的将领。我们回到府城是能取得短暂的安宁,可事实上呢?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罢了!”
余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除非我们知道贵妃身在何处,能够提前将她擒住。可我们不知,所以这五郡便绝不能回。诸位听我一句,我们现在该做的不是硬碰硬,而是找个可以休养生息之地保存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