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位突然出现在宁芫身后的人,就是Marcus。边连成的注意力都在宁芫身上,宁芫背对着大门,他们都没有留意他什么时候走进来、坐在宁芫身后沙发上。Marcus突然站起来,对着宁芫打招呼,微笑的眼神和假装偶遇的语气,立刻让宁芫意识到他是来救她的。她装作十分惊喜地和Marcus握手:“您好您好,哎呀,您怎么也在这里?”
“我正在想要不要约你过来我们公司商量一下合同的事情,怎么样,要不现在去和我们开个会?你们的合同得赶紧定下来,反正我们现在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
Marcus故意热情地邀请。 “客户要求,我们当然责无旁贷。您等等,我和我们办事处边主任打个招呼啊。”
宁芫特意回过头来,对边连成说:“边主任,真不巧,碰到客户了,我得先去和他们开会。我们随时再聊啊。再见!”
四个角落聚过来的人也有点愣住了,不知道该不该拦住她。 算了,有老外在,弄出国际影响来就不好了。边连成识大体地挥了挥手,让他们散去。 真的能就这么算了吗?“绝对不行!”
老边咬牙切齿地说。 宁芫跟着Marcus走出青年旅社后,Marcus拉着她的手,飞快地东绕西绕,带着她上了一辆他早就停在停车场的车。一到车上,Marcus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用手轻轻搓揉着她后脑勺的头发。 “你这究竟做的是个什么工作啊?怎么会这样?”
宁芫觉得不能说,说了万一他嫌弃我们公司,不找我们采购了怎么办? “没事,可能有些误会。”
她有点发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Marcus这么热情地搂着。这样,我们算是恋爱了吗?她好想确认这个问题,可又不敢。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她找了个得体的角度,委婉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十分惊讶。 “喂,昨天你接电话的时候,我不是在你身边吗?我都听到了啊。”
唉,这就是人高的好处呀,低着个头,就把她手机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公司早就给我配了一辆车,我一直觉得没必要,今天一回到公司,就让行政部赶紧给我,就是怕你这里有事。”
他还真是细心啊! “你这是担心我吗?”
她红着脸,鼓起勇气问。 “亲爱的,你是不是有点傻?你说呢?”
他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目光那么炙热。 “你吃过晚饭没有?要不要先带你吃点东西?”
宁芫这才想起还没吃呢。 “你这个样子可不行,要不,到我家去,我给你做点吃的,别忘了我是开餐厅的,我可是一个超级好的厨师。”
不行不行,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做饭给我吃,太暧昧了,我爸一定不会答应的!宁芫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我已经饿得等不及到你家吃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附近哪个地方,找点吃的?”
她恳求的样子太惹人怜爱了。 Marcus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那行,我带你去个东西特别好吃的地方。”
啊啊啊……他眨眼的时候,强大的电流啊…… 他启动车子,驰骋在无边的暗夜里,车上的音响流淌着轻柔动感的旋律。已经开始下雨了,雨水顺着车窗,把马路两边的灯火拉成了长长的光影,整个城市充满了神秘的诱惑。这是一种前所未有放松和安全的感觉,没有焦虑、没有担心、没有疑惑、没有猜测、没有愁肠百结、没有牵肠挂肚、只有此时此刻的他和我。 宁芫确认:这应该就是恋爱的感觉了,心动、心跳、那么纯粹的开心。 Marcus带她到了一家西餐厅,每一道菜,都是他精心为她点的,最后还来了一个黑森林蛋糕,让她吃得心满意足。她几乎要忘记了今天和边连成见面的不愉快,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因为她不相信他真能把她怎么着。不过,能有Marcus专门过来保护她,这足以令她幸福得头晕。 “要去你公司看合同吗?”
她突然想起来了。 “合同是要看的,不过不用现在。”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替她擦了擦嘴,她的嘴太小、唇太薄,吃得太放松、太可爱! 他的手指触到她的唇,她的脸一片绯红。 “我们办公室马上就要搬到你住的酒店旁边,罗美大厦,新盖的写字楼。”
“以后我们见面会很方便。”
他笑着说话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好看啊! “我知道你的一天,工作强度很大,我送你回酒店早点休息。”
他体贴地说。 到了酒店门口,为了不让宁芫淋着雨,他尽量把车停在廊檐下。车子不让久停,他摇下车窗,向她招招手。她把头凑过去,他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轻抚着她的脸,怜惜地说:“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明天要出差,大概四五天才能回来。”
“嗯,放心吧!”
她羞涩地笑着说。 “对了,我们虽然还没搬过来,但我办公室的电话已经装好了,我这次出差回来后,就在这里办公了。这是总机和我的分机号,平时我开会的时候,可能会不方便接手机,我没接电话的时候,你可以打到我分机上留言,我一听到就会给你回话的。”
他递过来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崭新名片。 “这是我发出的第一张新名片,你要好好留着。”
他轻声说。 “嗯,我会的!”
她把名片紧紧握在手心里。 “那你明天出差顺利,回来后给我电话。”
她的声音那么温柔,Marcus都融化在这温淳里。 回到酒店房间,宁芫好奇地拨通了他的分机,听到了他那浓厚香醇、无比魅惑的声音: “Hello, this is Marcus, I am away from my desk right now, please leave your name and phone number.你好,我是Marcus,我现在不在座位上,请留下您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他的声音,就像寒冷冬夜的一床大棉被,紧紧地包裹着、温暖着宁芫。 自从宁芫去了上海,她原来负责的KA就交给了Perry、TM交给了Spring。Perry和Spring干起活来和宁芫一脉相承:独立、有想法、不用人操心,业绩、表现节节攀升。可BJ和华南的销售,却始终提不起劲来,说不好吧,也稳稳当当的;说好吧,一点增长都没有。Gupta督促Lu要赶紧对这两个区抓紧。Lu去了趟BJ,直接把翟磊磊给换了,招了一位拥有丰富快消经验的Sam盛山经理,正儿八经地拥有了一间小小的BJ办事处办公室,Sam负责的地盘也从BJ扩大到整个华北区。 华南就在眼皮子底下,本来就是大本营,之前一直由Steve负责,但Steve为了维护好外地的经销商,长期出差,反倒是家门口顾不上了。Lu让Madam管着,Madam最近见到他特别没好脸色,动不动就对他冷嘲热讽,他知道和安排宁芫去上海有关,但又没让她去,她也不是那么爱打抱不平的人啊,甚至以前还动不动在他面前打打宁芫的小报告,怎么现在正气浩然了呢? 还有杭州办事处,业务么是很稳定的,就是收款太头疼了。新的信用政策执行后,杭州办事处的人也好、陆陆续续从广州总部派过去的销售也罢,和鲍晓旅、靳越,根本没法谈清旧账付新款的事。无论谁开口,他们都摆老资格,说自己在杭州卖第一个茶包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干嘛呢,凭什么对他们指手画脚、要求多多。Lu自己也去过两三趟了,这两个家伙表面客客气气,手上一点都不松,一分钱不给,但还是坚持要货。不发货吧?没有销量;发货吧,他们的欠款越来越多。 Gupta看Lu推不动,亲自带着Lu、Kumar、Jennifer浩浩荡荡地去了趟杭州,又是培训又是开会的,两家经销商气氛都很热烈,士气也很高,都说李普顿生意好,Gupta说要他们付款的时候,Jennifer当的翻译,鲍晓旅和靳越,都是笑眯眯地点头说好,可回到广州,一切照旧,没见到他们付过来一分钱。 Gupta天天逼着Lu去收款,Justin也一直抓着Lu开会,Lu的头都大了。万般无奈,他对Gupta说:“要不后天的例会,让Aimee回来参加吧!”
一大早,一边刷牙,一边回味着Marcus昨晚抚摸自己头发的宁芫,接到Lu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聊了不少工作的事,通知她明天出发回广州,参加后天总部的管理会议。她爽快地答应了。确实,好久没有回去了,种种思念突然涌上心头,她赶紧遏制住这些心绪,提醒自己:别想些有的没的,好好工作!她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和Lu聊得还真久,已经九点多了。她得回办公室,先继续培训,再和他们分别好好谈谈,看看他们离开的事情,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回到广州也好和老板们汇报。 她走到蒲汇塘路,准备过马路。这是一条窄窄的单行道,她下意识地看了另一边,空空荡荡的。 她回过头来,全神贯注地盯着这边马路,刚刚跨出去两三步,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从另一边逆行飞驰而来,车头完完全全正对着她!她本能地向旁边闪躲,撞到了一辆原本和她同向而行的自行车,骑车人惊慌失措地躲避,自行车先撞到她身上、轿车因为自行车的突然出现,显然也慌了神,打了方向盘,车头偏离,原本正对着宁芫,拧成了只有车头的三分之一撞到她,她被撞到飞起来、重重跌下去、打了几个滚、沿着路面朝前磨了好一段距离。那个骑车人扔下自行车闪到一旁,轿车拐了个弯,慌慌张张地扬长而去。 宁芫实在太害怕了,趴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哭着感觉有点不对,抬起头从手指缝里看到了一张张好奇的、充满同情的脸,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大群人围在了马路中间,大家正专心致志地观赏她。这实在是太丢人了!她赶紧强撑着爬了起来。 骑自行车的,是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反应快,人没有受伤,只是车子已经七歪八扭没法骑了。他掏出纸巾递给宁芫,怯生生地说:“你擦擦身上的血吧!”
宁芫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连从哪里流出来的都不知道。 她这下吓醒了,幸亏斜挎在身上的包还在、手机还在。她第一反应是给国建宾馆打电话:“我是你们这里的住客,现在遇到车祸,你们能不能来人把我送到附近的医院?”
接听的人支支吾吾一番后,回复说:“我们这里也没有足够专业的医护人员,建议您自己到附近的医院。”
宁芫脑子里飞速转动着,肯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连个给父母和公司报信的人都没有。她看着自己千疮百孔到处都在出血的身体,咬着牙果断地一瘸一拐往办事处挪。目前看来,离认识的人最近的只有办事处了。围观群众见她刚毅地往前移动,不敢去扶,有人跟着她、有人目送她,只是没人敢去搭把手。 她推开办事处的门,几个小青年都在,看到浑身是血的宁芫,吓得弹了起来:“你怎么啦?”
“帮我,送我去医院!”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这句,就一头栽倒在地。 陈阳青接到罗杰承的电话时,手都在发抖。她打电话给边连成:“是不是你干的?”
“放心,对付这么个小丫头,还不用我亲自出马。”
他抽着烟不屑地说。 “不死个把人,广州那些家伙是不会怕的。”
他正洋洋自得,头顶被人狠很地敲了一记。 作家的话:问宁芫为什么不自己直接打120的读者朋友-电视剧里出了车祸,角色一醒来就在医院的,是有导演或剧组替他们通知家人同事,现实中,但凡神志清醒,第一反应是赶紧找个陪自己去付费跑腿的人,尤其是宁芫这种理性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