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不记得宫以晴?”李维斯又睡不着了,爬起来问宗铭:“我们剧组那个女一。”
“哦?她?”宗铭正在翻手机,闻言道,“你怀疑是她?”
“只有她和妲拉最亲近,身高体型年纪都附和。”李维斯说,“而且我第一次在火灾现场感受到超级脑的时候,她正好也在。只是那时候帕第的行为太反常,所以我把她给忽略了。”
“唔,可以算是一个线索。”宗铭放下手机,问他,“还有别的理由吗?”
李维斯想了想,说:“陈桦对妲拉的控制非常严格,几乎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宫以晴刚进组的时候好几次收工以后找妲拉对戏,都被陈桦拒绝了。后来她们拍对手戏,一场ng几十次,田立在现场发火骂人,宫以晴就说妲拉接不住她——本来就语言不通,经纪人和保姆还管得死死的,两个人连最起码的熟悉都做不到。陈桦被田立说了几次,抹不开脸,这才放松了监管,允许她们每周抽几个小时在一起培养感情。”
“你觉得宫以晴是故意的?”宗铭问。
“当时不觉得,因为妲拉确实表现得不好,但现在想想,如果宫以晴稍微给多一点提示,她应该不至于一场戏ng几十次。”李维斯说,“后来出了火灾的事,妲拉住院休养了一段时间,宫以晴经常去看她,理由是当时她们离的很近,自己没有救到她所以心里内疚。那段时间她们走得很近,有一次宫以晴的助理抱怨她对妲拉太好,整天泡在医院都跟保姆差不多了。”
他问宗铭:“你说妲拉着火会不会根本就是宫以晴做的,目的就是能够制造机会接近她?我以前没怀疑过这个,现在想想她很多行为都非常反常。”
宗铭不置可否,只说:“还有其他疑点吗?”
李维斯摇头道:“想不起来了。不过假设西堰河惨案发生那天宫以晴救了妲拉,之后替她偷渡到泰国,那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她那天为什么不杀帕第,她又是怎么瞒过帕第的眼睛,让他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存在,以为妲拉是自行跑掉的?”
宗铭说:“你还记得我们在西堰河边勘查现场的时候,我说过的一些疑点吗?”
“哦?”李维斯回忆了一下,说,“你当时说死者身上有两种不同的伤痕,一个较轻,一个较重,很可能凶手是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五,甚至不超过一米七……哦,你怀疑另一个凶手就是宫以晴?”
“那天帕第的灭口对象有五个人,除了妲拉,其他四个都是硬点子。”宗铭说,“靠他一个人的能力很难一下子杀死四个人,宫以晴为了救妲拉,可能也动了手。至于之后她为什么没有杀帕第,也许是当时她没有余力,也许是她想留着帕第等郑天生寻仇的时候让他们同归于尽,或者还有什么其他原因……这种细节只能问她本人了。”
“至于她怎么让帕第忽视自己的存在,那太简单了,如果她是个超级脑,可以非常容易地控制和催眠任何人。”宗铭说,“记得陈桦和帕第的对话吗,陈桦让他‘冷静’,‘控制自己’,这很可能就是帕第被超级脑刺激之后产生的后遗症。”
有一点李维斯仍旧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救妲拉?她接近妲拉应该只是为了弄清楚帕第和陈桦的计划吧?难道在这个过程中对她产生了友谊?”
宗铭耸肩:“谁知道,女人的感性思维是非常难以捉摸的,也许她是个蕾丝,也许她假戏真唱爱上了金属姬?”
对女人一无所知的某人敬畏地看着自己的领导,这人开起脑洞来连自己这个百合作家都有一点害怕啊……
线索有了,逻辑也基本讲通了,问题是——怎么证实?
李维斯问宗铭,宗铭说:“很简单,时间是不会分叉的,宫以晴可以替代妲拉造成她偷渡的假象,但妲拉不可能假冒她参加任何公开活动,只要查一下元宵节当天至今宫以晴的行踪,就能证实我们的推测是不是对的。至于实在的证据,交给专案组去找就好了,他们比我们有招。”
作为一个当红艺人,连续十几天消失在公众面前是非常诡异的,李维斯连连点头,刚想问怎么查,忽然想起自己手机里还有一张神奇的王牌:“这个容易!我微信上有个专门跟宫以晴的狗仔!他绝对什么都知道!”
宗铭诧异道:“狗仔?你还和专跟宫以晴的狗仔有联系?你当初不会真是她的‘老攻粉’吧?”
“哪儿啊,我都是为了工作!”李维斯掏出手机翻微信,“你还记得移民局家访那天询问我的那个小王吗?他老公是个狗仔,专门跟宫以晴的,我当时和他加了微信,说好有什么猛料一定报给我的,我这就问问他!”
狗仔是世界上最神奇的间谍,有的时候能把国安局都甩一条街,李维斯才问了一句“亲,你家小胡最近有没有跟到宫以晴的消息”,那边就稀里哗啦回了一大堆。
如宗铭所说,时间是不会分叉的,从元宵节至今宫以晴都没有什么公开的社交活动,对外理由是关耳影业出了事,《金属姬》剧组所有人都要配合警方调查,实际上是她从郑城绑架案当天开始就完全消失在了公众的视线里。
当然,她的社交网络上还在po照片和视频什么的,但这些东西都是能提前准备好的,可以提早设定发布时间甚至找人代发。宗铭当场就给桑菡发了消息,让他查查这几天是谁在帮宫以晴打理微博之类。
李维斯跟小王聊了半天,对方得知他在查案,立刻说回头让自己老公把宫以晴这二十多年来的所有花边新闻整理一份给他发过来。
关闭微信,李维斯终于感觉困得不行了,一头倒在宗铭腿上打了个哈欠:“等他打包发过来吧,我睡一会儿……你要睡吗?”
“不困。”宗铭给他盖好外套,像拍小孩一样拍着,“睡吧。”
李维斯忽然有一种找了个爹的感觉,将脸埋在宗铭身上,感受到他坚实的腹肌,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说话声吵醒了,李维斯睁开眼,发现宗铭正在和桑菡视频。他微微一动宗铭就知道他醒了,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
“喂你们不要这样啊!我连海底捞都没有吃上呢!”桑菡抗议道。
李维斯爬起来,发现已经是中午一点了,揉着眼睛问宗铭:“陈桦还没醒?”
“在发烧,刚打了消炎针,再等等吧。”宗铭活动了一下左腿,道,“你梦见什么了?流了这么一大滩口水。”
李维斯这才注意到他大腿上湿了一片,擦擦自己嘴角,赧然道:“不记得了,可能是夹沙丸子火锅吧。”
“我以为是我。”宗铭失望摇头,“原来在你心目中我还不如夹沙丸子……”
“你们够了,到底还要不要谈工作啊?!”桑菡又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黑板,面无表情地敲敲敲。李维斯连忙正楼:“是啊谈正事吧,我们掌握的情报越多,一会儿陈桦醒了就越好诈他。”
桑菡放下小黑板,开始汇报工作:“我潜入了林追委托的那家律师事务所的网络,确定通查的遗产也是他们在管理,不过我没找到通查的遗嘱原件,只找到了一张律所的备案表。备案表显示,通查有一份遗嘱在封存中,预约的公布时间是2027年4月12日,届时指定的律师会根据他的遗嘱要求召集相关利益人,共同鉴证他的遗产分配结果。”
“相关利益人都有谁?”宗铭问。
“在遗嘱里,备案表看不到。”桑菡摊手。
“2027年4月12日?”李维问,“为什么是这一天?”
“他的生日。”桑菡说,“哦,不对,应该说是他的生忌。至于为什么是今年……或许他临死前就知道自己要倒霉,提前制定了这个‘搞死郑城的三年计划’,所以约定三年后再根据计划执行结果分配遗产……吧?”
宗铭又问:“那林追呢?为什么帕第和陈桦住在他名下的房产里?”
“林追的遗嘱和备案我都没有查到。”桑菡说,“只有一份授权书,律所以代理的名义将这栋房子授权给帕第居住,居住时限是三年,截至时间正好也是今年的4月12日。”
宗铭沉默了一会儿,问:“就这些。”
“律师事务所那边就查到了这些,再多就得警方出面了。”桑菡从他笨重的笔记本电脑里抬起头来,说:“不过这些也差不多了吧?我感觉帕第八成是通查的儿子——你那边的dna于天河还没收到,但我用软件比对了他们的相貌,发现还是有一定的相似之处的。”
“即使不是儿子,也是指定的接班人。这种情况下和儿子也没有区别了。”宗铭说,“啪”地一拍大腿:“很好,这下等陈桦醒来知道帕第的死讯,估计能告诉我们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