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给我。”太平公主一把接过饽托,嘟着嘴道,“我早饿坏了。”
“死丫头,没事绝什么食啊。”武则天宠溺的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那我要是不这样做,你会答应吗?”太平公主皱了一下鼻子,又说道,“阿娘,那禁足令干脆也一并解除算了。”
“好好好。”武则天笑着说道,“都依你。”
“真的呀,阿娘你太好了。”太平公主欢呼一声,凑过来又是啧的亲一口。
“噫,死丫头你做什么呢。”武则天佯装嫌弃实际欢喜的嗔道,“搞的娘一脸面汤,抹的粉都被你啃掉。”
“吃饱了。”太平公主三两口吃完,放下瓷碗就跳起身往外跑。
“慢着。”武则天见状便冷哼一声,太平公主脚下便立刻停住。
“阿娘。”太平公主转过身可怜兮兮的看着武则天,“你刚答应了女儿的。”
“娘又不是要阻止你出宫。”武则天道,“但是荐福寺的教训必须要汲取,以后外出之时必须带侍卫。”
“要不然再来那样的一出,”
“娘和你阿爷还要不要活?”
“不要。”太平公主不依道,“带那么多人不好玩。”
“那就让道隐仙师挑一个弟子随行保护。”武则天说道,“这是娘的底线。”
“好吧。”太平公主觉得如果只是一个人,那还是没什么问题,影响不大。
武则天便对着阁楼下面说道:“道隐仙师,有劳你再从天台宗的弟子中间挑选一位女弟子保护太平。”
楼下便传来司马承祯的声音:“苍玄如何?”
“可以。”武则天轻轻颔首道,“便让苍玄跟着公主吧。”
“阿娘,那我走了。”太平公主嘻嘻一笑,转身下了楼。
目送太平公主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武则天不禁苦笑摇头。
女大不中留,养了十七年的女儿,马上要成别家新妇喽。
……
守捉司。
崔二郎坐在内院通后院的垂花门,正用磨刀石打磨步槊。
这杆步槊是他十三岁过生日那天,崔九花了五十贯买的,虽然只是大唐军中最普通的制式步槊,但崔二郎平素仍旧视若珍宝。
这杆步槊伴随了崔二郎整整五年,几乎就没有受过损伤。
但是三天前在朱雀大街,那个老太监戴着铁手套的一掌,却在锋利的槊锋上崩开一个米粒大的缺口,这使得崔二郎心疼不已。
崔二郎用磨刀石打磨了半天,还是没能把缺口磨平。
而且再磨下去锋刃都要磨废,便想着只能找一家铁匠铺把槊锋修补一下。
但是一想到修补之后的步槊就再也不是原装的步槊,崔二便不免有些伤感,这可是他最值钱的家当。
正暗自神伤时,一个倩影走进来。
看到这个倩影,崔二郎便霍然站起身,张嘴就要喊:“公……”
第二个“主”字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口,便被太平公主一个噤声的手势拦住。
“嘘。”太平公主冲崔二郎做了个手势,崔二郎便真把后半截硬生生咽回去。
阻拦住崔二郎,太平公主又蹑手蹑脚的往后院走,她想要给裴绍卿一个惊喜。
进了垂花门后,两侧有抄手游廊通往左右的厢房,穿过不大的天井就是上房,上房左右两侧各有一间耳房。
刚刚穿过天井,就听到裴绍卿的声音。
“别动,躺下,你身子还没有痊愈呢。”
太平公主讶然,负心郎是在跟谁说话呢?
旋即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不要,把你爪子拿开。”
是青玄?太平公主下意识的就站住,开始犹豫还要不要进去?八壹中文網
阿娘派了青玄贴身保护裴绍卿,这个事情太平公主是知道的,但是刚才听两人之间的说话语气,似乎已经不像是简单的侍卫和被保护人的关系。
听上去,裴绍卿跟青玄倒像是小夫妻在打情骂俏呢。
“听话,吃饭这种事情哪用得着你亲自动手?我来。”
“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怎么想的,你这个登徒子,起开啊。”
“放心,这次我洗过手了,洗的可干净了,还用了澡豆呢,不信你闻闻。”
“不要啊,把你爪子拿开,啊!”
裴绍卿和青玄的打情骂俏还在继续。
透过门缝,甚至还能隐约看到屋内的情形。
只见靠着北墙是一张卧榻,青玄躺在榻上,裴绍卿叉开腿,几乎整个骑在青玄身上,还把手伸向青玄,非要她闻他手。
“你闻闻?是不是澡豆味?”
“起开啊,不然我可翻脸了。”
青玄嘴上说翻脸,但语气中却分明很愉悦。
愉悦还是不愉悦,太平公主还是分辩得出。
因为她也有过心如鹿撞的时候,因为裴绍卿。
裴绍卿这负心郎却越发过份了,觉得不过瘾,居然借着打闹的机会偷偷把一只禄山爪探向青玄的酥胸。
这下青玄真急了。
青玄又拿起剑横在裴绍卿面前。
“诶,诶诶诶诶,怎么又动剑。”
裴绍卿赶紧起身,摇着手说道:“药王说了,你身子还没痊愈,不能擅动刀剑,不然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
“比如说从此不能生育。”
“这样的话,你就做不了阿娘了。”
说了没两句,裴绍卿又开始口花花。
“呸。”青玄嗔道,“谁要做阿娘了。”
“那怎么行。”裴绍卿道,“那我儿子岂不是就没娘了?”
“登徒子。”青玄白了裴绍卿一眼,一不小心又落入裴绍卿的言语陷阱,“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生儿子,没准是女儿呢?”
“那不会。”裴绍卿瞟了一眼青玄,低笑道,“没听过一句话吗?”
青玄问道:“什么?”
“屁股大,生儿子。”裴绍卿笑道,“你屁股这么大,生的一准是儿子。”
“登徒子,说你就说你,怎么又扯我身上?”青玄又羞又急又气,嗔道。
看着两人在榻上打情骂俏,一等异样的情绪便从太平公主的心中生出来。
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非要打个比方,就好像是一样最珍贵的宝贝,忽然间就不再属于她,忽然间就成别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