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齐刷刷回头，只见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站在门口。
他的额头很高，眼神也很深邃，只不过长着一张大长脸，让他看上去有些奇怪。
这位外国人微笑着走了过来，摘下了帽子，说道：“美丽的女士，我非常喜欢你手中的佛像，可否请你转让给我？”
他表现得倒挺绅士，只不过眼睛一直贪婪地盯着袁千云手里的佛像。
袁千云顿觉不高兴了，但她面对陌生人有些害羞，只是把佛像护在怀里。
林然却率先对外国人说道：“先生，在我们店里买东西，讲究先来后到，是这位姑娘先看中的，不能让给你。”
袁千云看到林然挡在身前，也不由升起了勇气。
对店员说道：“这佛像了多少钱？我要了。”
店员刚要开口，林然便笑着回答道：“二十块钱。”
林然替店员说道，实际上这佛像的价格是八十，它是分为两部分烧制而成，所以应该收双倍的价格。
但开价的是老板，店员连忙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他拿出一个纸盒，帮袁千云把佛像包起来，在上面还贴了一张标签，写着物品的价格。
然后指了指后面的路：“到当铺口去结账就行了。”
林然陪着袁千云去结账去了，本想陪着她继续走走，却被袁千云拒绝了。
袁千云眨巴着大眼睛说道：“虽然我还想再逛逛，但是我奶奶在家等着我，今天得早点回去。这份礼物我也要给老人家送去。”
“而且，看你这么忙。”袁千云往后看了一眼，笑道，“生意兴隆是好事，加油啊！”
“放心吧，哥游刃有余！”林然郑重地点了点头，将她送到店铺门口。
他正准备回去接待其他客人，却被老外拉住了。
“老板，刚才的工艺品，还有吗？”他礼貌地问道。
店员解释道：“对不起先生，刚才是最后一个了。”
“太遗憾了！”外国人叹了一口气。
“你不妨看看店里其他的佛像？”林然笑着对他说。
“不，我只想买刚才的佛像，那真的是工艺品吗？我曾经在埃菲尔博物馆里看过！那是明空菩萨！是吗？”
外国人语气很激动。
明空菩萨？
林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按照民间的说法，菩萨并没有名字。
在明代的时候，禁止老百姓私下烧制细瓷。
琉璃三彩陶类在民间价格高昂，并不流行，主要是官商喜欢。
素三彩的主要工艺和辽三彩大同小异，只是制作规模更小，娴熟程度比更高。
素三彩制作的佛像一般用于佛堂、佛塔以及寺庙外部构件。
极少用于陪葬，在经历了几次灭佛动之后，被人记住的菩萨名少之又少。
而在先前的入侵当中，法国人将三彩菩萨坐像抢回了他们国家。
直到2002年，华夏加入世贸组织，同时也成立了文物追讨会，每年拨款几亿资金，专门用于从海外将文物赎回。
各种菩萨的名字，应该是法国人不懂华夏的文化，私自加上的。
林然并没有否定，而是严肃的看着对方：“这只是一件工艺品，而你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应该是真品。”
“你们的手艺实在太棒了！我想和你们合作。”老外拿出了一张名片，黑色的名片上面只有一个金色的名字和电话，下面印着他的工作。
他的名字叫汉姆，是来自法国卡尔卡松的商人。
“你知道卡尔卡松吗？我们有全世界最大的城堡！”汉姆得意地介绍道。
林然当然知道这座中世纪城堡，是许多动漫和童话中城堡的原型。
除了城堡以外，卡尔卡松最知名的就是许多特色小店。
汉姆显得非常热情，林然感觉眼前的法国商人，或许会是自己进入国际市场的跳板！
所以，邀请他来到茶馆落座，想和他谈谈。
“这就是你们的茶吗？有没有牛奶和糖？”他看着端上来的乌龙茶，喝了一口，似乎有些不适应。
林然笑道:“在我们华夏,喝茶不加那东西。”
“那你真该尝尝我们的奶酪，你会爱上他们的。”汉姆客套地说道。
汉姆则是对林然问道：“我已经逛遍了你的工艺品店，发现里面有很多我们博物馆里才有的，你去过我们国家吗？”
林然摇了摇头，笑道：“那些东西本来就是我们的，并不一定要去过你们博物馆才知道长什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汉姆赶紧解释道，“那些确实是你们的东西，但做生意有来有回，我们付钱买下了，就是我们的东西了，不是吗？”
这种强盗逻辑，正是他们发家致富的根本！
林然也不打算跟他争吵，而是微笑着看向他：“汉姆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我很喜欢你们的工艺品，希望在法国开一家卖你们产品的店。”汉姆表明了来意。
“你知道的，博物馆也会卖一些低仿作品作为纪念品，从大小到尺寸就不一样，太让人遗憾了。”汉姆一副懊恼的模样说道。
博物馆当然不可能砸自己的饭碗，但他们要赚钱，所以会制作一些周边贩卖。
原本博物馆应该是展现历史，教书育人的地方。
可是，国外却已经将博物馆变成了一种揽财的手段，这种风气目前在华夏还没有，但是随着加入世贸组织后，逐渐也被其他博物馆学去。
“但是，你们的工艺品，和博物馆的展品一模一样，肯定大有市场。”汉姆是个典型的直性子老外，短暂兴趣缺缺后，转为了喜笑颜开。
“你的意思是？”林然大概猜到了汉姆的想法。
但谈生意，他可不想直接开出底牌，而是询问对方的意见。
“我希望从你这里进口一些陶瓷和字画，放到我的国家去卖！他们实在太精美了！”汉姆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这个年代的法兰西属于发达国家，大部分平民已经度过了吃不饱饭的生活，开始追求起了精神生活。
因此，在他们国家，有很多平民有绘画，手工活的爱好，自然也有大量的收藏爱好者。
博物馆更是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但看惯了本土的文物后，难免会对其他国家的文物产生兴趣。
尤其是这个来自东方的国家，陶瓷技巧以及上色方法有着本质的不同。
汉斯今天只是来凑个热闹，本来还以为这家店铺里卖的都是些粗制滥造的货。
毕竟在他的认知当中，华夏比较“真”的工艺品，都在鉴宝行里面呆着，以欺骗不懂行的客户。
没想到还有林然这么实诚的人，作为专业的工艺品商人，其实他也是从古董商人转型的，自然看得出有些工艺品上的破绽，是制作者刻意为之的，就是为了防止工艺品被人滥用，在古玩市场上以次充好，扰乱秩序。
但是...
他的工艺品在华夏本土，被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可是在国外就不一样了！
他们只会神奇的色彩所吸引，根本不会了解背后的故事。
况且有汇率差的存在，从这里进货，无论如何都是赚！
汉姆打定主意，要和林然搞好关系，成为合作伙伴。
林然也在考虑一件事。
汉姆不仅是他进入国际市场的跳板，还是他从法国博物馆将文物换回来的好帮手！
他也决定和汉姆合作，只不过，自己得加一些限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