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表情一下子凝住了，呆呆的盯着我。
我也死死地盯着他，看他的反应，我八成是猜对了。
僵持了好一会，族长尴尬地笑了笑道：“你说啥呢，六叔公早就跑了，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是吗？”
“怎么不是？”
“狐仙可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族长吓得直接把烟袋锅子掉在了地上，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我知道我猜对了，那个浮空的想法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难不成，我真的是婆婆圈养的肉身？
那岂不是等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婆婆也要通过换灵占据我的肉身，娘的，我就知道这村子里人都不简单，族长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变好呢，按照这个思路，老把头的肯定是知道这一切的，所以联合起来编个故事听，这么一切，似乎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你可以怀疑任何人，就是不能怀疑老仙儿。”
我猛地一惊，抬头看去，不知何时老把头竟然进了屋。
我看了看老把头，又看了看六叔公，他们俩都在目不转睛盯着我。
到这时候了，我反而有些无所畏惧了，我抽了一口烟道：“让我死个明白吧。”
老把头面色阴冷道：“谁说要杀你了。”
“哼，不杀我，这次进山不是要找肉身吧，恐怕你们要举行什么献祭仪式，而祭品就是我九狸子。”
老把头冷笑一声道：“当祭品，你还不够格。”
话音刚落，族长直接抽中腰间的短枪，我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族长哈哈大笑道：“小狸子，我以为你不怕死呢。”
“谁怕死了，死就死，开枪啊。”
说完我就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等了好一会，族长迟迟没有动静，我睁开眼，见族长正把枪柄对着我。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族长一脸严肃道：“枪给你，要么你打死我和老把头，要么就什么也不要问。”
说完，族长把枪塞到我手里，我看向老把头，他蹲在门边，低着头，默默抽着烟袋。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老把头没有丝毫回应，族长依旧瞪着我道：“你要么打死我俩，要么什么都不要问，二选一吧。”
我心里犯了合计，这俩老头到底是唱的哪一出，难道是我真的想错了，还是他们故意这么做，好像我信任，等去寻找肉身的时候，再把我当成祭品？
见我没有说话，更没有举枪，老把头慢悠悠站了起来，看着我道：“你呀，就是太聪明了，糊弄不了了。”
“为什么要骗我？”
老把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说道：“你要是少点怀疑，也能乐乐呵呵地生活到出山。”
族长接茬道：“这把短枪你留着吧。”
“我要枪有什么用。”
说罢，我把枪又递给族长，他没有接，反而说道：“你留着吧，有了枪，腰杆子硬。”
“我可没有你那狠心，想杀谁就杀谁。”
族长苦笑道：“所以，你还得磨练啊。”
“行啦，别他娘的叽叽歪歪了，拿上那黑杠子，下山。”
“我诈过七爷，这不是真的黑杠子。”
老把头见我一再坚持，怒气冲冲捡起斧子，削砍手中的黑杠。
黑杠在老把头手中来回转动，黑的表面渐渐变成灰白色。
我心中满是疑惑，问道：“虽然不是黑杠，不过当成拐棍也是好的啊，干嘛削了啊？”
老把头沉默不语，只是手中的斧头越用越小心，不一会，灰白色的表面再次变成黑色。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把头没有回答，转而把黑杠递给我，刚一接触，一种冰凉的触感袭来，这并不是木头，而是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黑玉，蜿蜒曲折，扶手处雕刻着一条是蛇一样的动物，乍看一下像是一只僵硬的蛇，但头又长着向鸡一样的嘴，这不是蛇，更不可能是龙。
“这是真的黑杠吗？”
族长惊讶地说道：“怕是老七也不知道其中的玄妙啊。”
老把头叼起烟袋锅子道：“别看他细，可能抬得起千斤重物。”
我忙问道：“这要是抬棺材得多压肩啊。”
老把头冷笑一声：“丐帮的打狗棒难道真的是用来打狗的吗？”
我瞬间明白了，这好像就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没想到老把头继续说道：“可千万别觉得这是什么寻常物件，传说这可是阎王爷的手杖，能开启地狱之门。”
我正惊讶着，没料到老把头一下抢过黑杠，怒声吼道：“少他娘的废话，走。”
我被吓得猛地一颤，立马又冷静下来。
老把头见我没有反应，一下子拉住我的袖子，骂骂咧咧把拉出院子。
刚出院门，老把头猛地停了下来，我正疑惑呢，老把头突然拍了一下门框，只听哗啦一声，身后一丈见方的地面突然塌了。
我慌忙探出头去看，只看一眼，我瞬间头皮发麻，这是一人多深的坑，坑底密密麻麻都是一尺多长的木刺，我不由得后怕起来，要是刚才族长没开那一枪，恐怕我早就变成血葫芦了。
老把头拍了拍我，没有说话，直接向山下走去。
我愣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我加快脚步，追上族长道：“以后，我是称呼您族长呢？还是六叔公？”
族长笑了笑道：“那就看你了。”
山路漫长，刚走出去没一会天就黑了，一向爱说话的老把头此刻也变得沉默不语，而我更是满肚子的疑问无处询问。
回到家时，婆婆的房门已经上锁，这倒让我心里好受了一些，毕竟，我也没做好面对婆婆的准备。
次日天还没亮，老把头就已经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爷爷，你怎么进来的？”
“别废话，穿衣服，走。”
我麻利点的起身，出门前看了一眼婆婆的房间，房门还是关着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隐隐的不安，我怕自己回不来了，对着婆婆的房门磕了三个头，毅然走出家门。
族长早已在在村口等候，见他时，我拱手一拜道：“六叔公也跟着去吗？”
老把头用低沉的声音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不用说出来。”
我点了点头，六叔公也没说话，我们三人摸着黑走进山林。
周围安静的有些瘆人，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就只剩下三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在常人骨子里的印象，东方代表着祥瑞，有紫气东来的寓意，在风水上，也有日出东方，照亮四方的说法，可在我看来，村子的正东方向只剩下诡异，因为，传说中的百鬼林就处在村子的正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