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猪油凝的差不多了,我看着孙屠夫说道:“我先给你说一遍流程,免得你在动手,纸人上面我挂上钉子了,一会把纸人放在猪油上,在把孩他娘压在纸人上,让钉子划破鱼皮,鱼血浸染纸人,才能行。”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孙屠夫的表情变化的可真是快啊,开始是不好意思,后来一听说要刺破鱼皮,露出了满脸的心疼。
这时,他闺女摇了摇他的手臂,他二话不说,抱来了大青鱼,抱在怀中时,他还用脸蹭了蹭。
随后,他小心地把大青鱼放在了纸人上,让我意外的是,大青鱼没有丝毫的挣扎,静静流着血。
我开口道:“走吧,出去吧。”
站在外面的父女俩满脸焦急,我劝慰道:“放心,这事百分百能行,别着急了,给我整点吃的,那猪不能白死啊,排骨炖上啊。”
父母俩对视了一眼,随即出门。
我倒不是饿了,得找点事情让他们分心。
孙屠夫抱进来扇排骨,大锅都装不下了,我忙说道:“放点酸菜啊,哪有这么吃的,都吃穷了。”
“不怕,咱就吃肉。”
姑娘贤惠地做菜,让我看着都有一种想娶她的冲动,不过只是单纯的想想,因为在我心里,毓舒才是最好的。
孙屠夫时不时的还望向屋子里,我拦在门口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打扰,等吧,放宽心。”
话音刚落,门帘子在里面被轻轻地掀开了,一位少女模样的人从屋子里看着外面,嘴角上扬,双眼含泪。
孙屠夫一下子傻掉了,我提醒道:“不抱抱你娘子啊?”
“哎,抱抱,得抱抱。”
我拉着毓舒,识趣地出了门,我问道:“毓舒,你还饿吗?”
“吃了一下午,不饿了。”
“要不,咱回去?”
“回啊,天都黑了。”
回到村长家,村长和老把头依旧在喝酒,叫我们过去吃饭,我和毓舒摇了摇头说吃过了。
我找到婆婆说了这件事,婆婆心疼地问道:“看你脸色,你是不是伤到了?”
“没有,我能受什么伤。”
婆婆轻声道:“上炕,早点歇着。”
躺在炕上,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看着毓舒,我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咱俩也组成个家庭吧。”
“哼,等咱们稳定稳定的吧,现在都是颠沛流离,说实话,明天住在哪还不知道,咱们,怎么成亲啊。”
毓舒平淡的说出这句话,但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颗子弹,直戳我的心窝子,我转过身去,背对着毓舒,开始盘算着该怎么赚钱,又在哪里安家。
“村长在家吗?”
听声音正是孙屠夫,我慌忙起身,毓舒也跟着起来了。
走出房间,孙屠夫一家三口都来了,孙屠夫抱着一大盆排骨,媳妇和闺女每只手都拎着酒坛子。
“来来来,尝尝俺闺女的手艺。”
村长有些懵,忙问道:“这,这是?”
我接话道:“她娘啦招东西了,平日里不敢出门,让我看好了。”
孙屠夫附和道:“对对对,都让小兄弟看好了。”
老把头嘿嘿一笑道:“这,这小娘子这么年轻,都都分不出来哪个是闺女了,嫁给你,真是白瞎了。”
众人一阵大笑,孙屠夫加入了老把头的酒局,媳妇和闺女进屋和我们说气话。
他媳妇一见到婆婆,能明显看出来有些不自在,婆婆慈祥地笑了笑道:“来来来,上炕,大家都一样了。”
“嗯。”
唠了一会,大家也熟络起来,外面孙屠夫的笑声震得房梁都掉土,屋子内,他媳妇说起了她的故事。
她叫梦寻,是一条修炼了三百年的大青鱼,而孙屠夫呢,原来就是个水匪,不过他只截官府的人,从不伤害黎民百姓。
话说一日,梦寻渡劫的时候,不幸被渔网网住,渔民看到这么大的青鱼,顿时心中大喜,拿着大鱼就来到了集市,没想到刚一进集市,就被县太爷衙役看到了,衙役不仅抢了鱼,还把渔夫打成了重伤。
县太爷得到了这么大的鱼,也不敢独自享用,慌忙让手下备上厚礼,带着大鱼去孝敬巡抚。
路上,孙屠夫一伙人抢劫了县衙的大船,看到鱼,那群水匪本想炖汤,可孙屠夫心善,看着大鱼长了这么大,不容易,就装作失手的样子,把大鱼给放了。
八年后,巡抚出兵剿灭水匪,孙屠夫身中数箭跌入河中,梦寻用尽全力,把孙屠夫拖到了岸上,只是再也没有力气游回水中,无奈之下,梦寻只好自毁道行,幻化成人形。
在给孙屠夫疗伤的过程中,二人有了感情,孙屠夫认出了她就是那条大青鱼,非但没有嫌弃,还主动表达了爱慕之情,梦寻也是下定决心,在人世走一遭。
可从怀孕开始,梦寻就日日担心,果不其然,八月怀胎,生下了一个人首鱼尾的孩子,梦寻悔不当初,没想到孙屠夫还不在意,细心的照料母女二人。
一年后,梦寻的法力不够维持她变成人形,此后的十多年,梦寻一直以一条大青鱼的形象养在孙屠夫家。
孙屠夫重情重义,带着母女二人乘船逃离了原来的村子,来到这依山傍水,又没啥外人的村子。
为了防止游方道士看出端倪,特地还去墓地请了一些阴魂回来,又干起了杀猪宰羊的营生,遮盖母女二人的气味。
……
听完她的描述,婆婆和毓舒跟着掉眼泪,我也更加佩服孙屠夫,于是,我大声对着外面吼道:“孙屠夫,别他娘的喝多了,晚上不干活了啊。”
外面安静了一两秒,随即是哈哈大笑,孙屠夫端着酒杯,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非要敬我一杯,我立马起身,和孙屠夫喝了连喝了三杯。
婆婆笑着提醒道:“刚成人性,身子不结实,得养过夏天,别干什么重活,其他的,也适可而止。”
孙屠夫嗯啊答应,一脸的幸福。
次日一早,我们决定回到木牌上,村长再三挽留,我们借口还有事要办,并且让他转告孙屠夫,我们走了。
村长有些不舍,我觉得他更不舍的应该是老把头这个酒友。
离开村长家,我们又找村民高价买了两只羊,总是吃人家赛貂蝉的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