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南宫殿门口,赵眘看了满是风霜与憔悴的高宗良久,才缓缓开了口。
“我不配做你的父皇。”
高宗的声音很冷,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我不会有这么狼心狗肺的孩子。”
闻言的赵眘努了努嘴,想要和高宗再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只能把目光移向南宫的侍从们,大声吩咐道:
“你们好生照顾太上皇。”
“老奴遵旨。”
高宗旁边的侍从恭敬地回答道。
而高宗却只是冷哼一声,不再看赵眘一眼,一个人孤零零地往南宫里面走去。
现在是五月初,对高宗来说却是寒冬十二月。
“放心吧父皇,朕会让你看到我们北伐成功,收拾好旧山河的景象。”
赵眘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格外振人心扉。
……
早上百官到了太极宫后,看着旁边站立的密密麻麻的御林军们,瞬间吓得心惊胆跳。
而当他们看到一个十二岁的皇子穿着龙袍,在许煌许太傅,还有兵部尚书和苏酥三人的拥护下坐到龙椅上的时候,他们的脑海里瞬间只剩下四个字:
谋反。
站队。
“传太上皇旨意,太上皇认为自己身弱体乏,不适合继续指挥北伐大业,不适合再为一国之君,特把皇位传给皇子赵眘,自为太上皇。”
“诸位谁有意见,请和我许某人说。如果没有意见,就请跪拜下参见新君吧。”
许煌许太傅看着颤抖的百官,冷冰冰地说道。
看着许太傅身旁兵部尚书和兵部右侍郎苏酥俩人那不怒自威的神情,再加上赵眘也是很多人心目里的众望所归,很多大臣直接跪了下来,表明他们已经同意。
尤其是武将,基本全部都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朝廷上站着的只剩下一些老古董,还有以秦桧为首,依靠高宗而获得权势的人。
“许太傅,你们这样是不对的,我怀疑你们和赵眘勾结,秘密控制了皇帝,我秦桧是顶天立地之人,不屑于与你们为伍,除非你们让我们见一眼高宗皇帝,不然我秦桧绝不下跪。”
秦桧一脸正气,义正言辞地说道。
“太上皇在南宫静养,各位大臣有时间可以去探望,不过秦桧你没有这个机会。”
坐在龙椅上的赵眘紧紧盯着秦桧笑了起来,又对面前的许煌许太傅说道:
“许太傅,宣读圣旨吧。”
“遵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桧者,国之大奸者也。自秦桧当国,阴与虏结,沿边不宿重兵;动兴大狱,胁制天下。身为宋臣,反为金人作奸细,必欲其君纳币称臣于敌而后快,致燕云不可复,两宫不可返。秦桧之罪所以上通于天,万死而不足以赎买,朕秉承天意,自当惩奸除恶。”
“故除以秦桧凌迟,夷秦桧九族,籍没其产,与秦桧狼狈为奸,互为朋党者,交由许太傅,兵部尚书主持,三司会审,钦此。”
随着许太傅把这份圣旨念完,在场的全部大臣们全部倒吸一口冷气。
尤其是现在更是觉得眼前发黑,头重脚轻,浑身上下没有了力气,下一瞬就要倒下去。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小皇帝竟然如此果断,继位第一天就发动了对臣子的清洗。
之前秦桧还仗着自己在高宗面前可以说得上话有点瞧不起这个小皇帝,现在他早已肠子都悔青了。
“陛下,冤枉啊陛下,臣……”
秦桧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哭得那叫一个地道。
他是真的不想死啊。
“来人,把秦桧押下去。”
小皇帝一脸不屑地看着秦桧说道。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也不想想,真正想要和谈的是我吗?那些政策真的只是我的意思吗?虽然你是皇帝,可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桧随性直接挑明了一切,把一切见不得光的全部摆在了桌子上。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秦桧只是高宗(太上皇)的传话筒罢了,和谈和不要北伐都是高宗自己的意思。
可是,你说出来就不对了。
父为子隐,臣为君隐,你这是坏了规矩。
“御林军,你们聋了吗?把秦桧押下去,不,即可在大殿外凌迟。”
小皇帝一脸愤怒地拍起了桌子,大声呵斥道。
“明白明白。”
御林军们连忙过来了十几个人,把一脸绝望的秦桧拉了下去。
“冤枉啊,陛下……”
“求陛下饶我一命……”
秦桧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凄惨。
可根本没有任何人同情他。
“秦桧果然如朕所说,是国之大奸。竟然敢非议太上皇,是谁给他的底气?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小皇帝扫视一圈,才缓缓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归因到太上皇,这是底线。
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跪下,表示他们心里绝对和秦桧不一样,并且有个人还自作主张说为了惩罚秦桧,可以再加秦桧的朋友和学生,夷他十族以示惩罚。
“算了,朕不忍心大开杀戒,就诛九族吧。”
小皇帝淡淡地开口说道。
处理完秦桧的事情后,接下来第二重要的事情就是商议北伐的事情。
随后,赵眘就命令许煌许太傅颁布了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宋日月山河永在,不准任何人与金人和谈,特进兵部右侍郎苏酥为太子少保,领河南战事,兼京西南路总管,即日回归京西南路,准备北伐。”
此言一出,便是奠定了接下来几年的基调:
不和谈,唯北伐。
“陛下圣明!”
不得不说,朝廷中大多数的臣子心里还是有着要北伐的想法与信念的,所以当赵眘的命令一出,他们直接跪下高呼陛下圣明。
而其他的大臣,见状也知道这件事情根本更改不了,于是也跪了下来。
这项在赵眘眼中要废很多口舌的命令,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通过。
这让赵眘感受到了皇权的威慑力,也再次对他的便宜父皇产生了怀疑。
他是怎么把这么一盘好棋下成这个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