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也有可能已经是六岁了。”
听完了柳大少的这一番满是遗憾之意的话语,呼延玉又是虎躯一震。
他嘴唇哆嗦了几下后,脸色瞬间变得痛苦了起来。
“柳兄弟,这,这……这……我……”
呼延玉磕磕巴巴了半天,迟迟的没有说出话来。
听到了柳大少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言辞之后,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可谓是一片混乱,已然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正如柳明志刚才所言的那样,若是自己早一点告诉他,自己与月馨之间当初所发生的那段往事。
然后,让他下旨赐婚给自己和月馨。
有了他的赐婚圣旨,那么也就不是自己二人主动去违背当初所发的那些毒誓了。
这样一来,自己也就可以和月馨成亲了,过上夫妻恩爱,双宿双飞的美满日子了。
然后,自己和月馨的孩子,现在起码也已经四五岁的年龄了。
呼延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之后,神色悲痛的看着柳大少,忽的举起手在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安静的房间之中,顿时响起了一声脆响。
柳明志见到呼延玉的行为,连忙起身站了起来。
“呼延兄,你?”
呼延玉看着站起来了的柳大少,一脸痛苦的抬起手又在自己的脸上来了一巴掌。
“柳兄弟,你说的没错,为兄我糊涂,为兄我糊涂啊!
为兄我若是能够早点想到这一点,我和月馨又怎么会……怎么会……
我……我……我就是全天下,最大的糊涂蛋啊!”
看到呼延玉现在的这种模样,柳明志眉头微皱的长吁了一口气。
“呼,呼延兄,其实也怪不了你。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与裴姑娘之间之所以会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就属于是当局者迷。
不止是你一个人当局者迷,裴姑娘她亦是如此。
但凡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个人能想到这一点。
伱们二人现在的情况,就是另外的一副光景了。”
听到柳大少有些惋惜的语气,呼延玉的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我!我!”
柳明志换了一下姿势,神色唏嘘的轻轻地摇动着手里的万里江山镂玉扇。
“呼延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就是把自己给打死,也已经改变不了什么问题了。
事到如今,你在这里再怎么自责,再怎么懊悔,也已经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现在,你恰恰更应该静下心来,冷静的去思考以后得路要怎么走才对。”
听到柳大少的劝说之言,呼延玉神色微怔了一下后,顿时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对对对,我现在要冷静,我现在需要冷静。”
呼延玉的话音一落,立即深呼吸了几下,强行平复着自己乱糟糟的心绪。
见到呼延玉的反应举止,柳明志确定他不会再自己抽自己巴掌了,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呼延玉把心情冷静的差不多了之后,微眯着双眸暗自沉吟了起来。
片刻之后。
呼延玉猛地瞪大了双眼,一脸激动的朝着柳大少看了过去。
“柳兄弟,为兄我还有机会,为兄我还有机会啊。
等到咱们西征结束,大事已成之后,咱们就可以一起赶回大龙了。
等到咱们回到了大龙之后,为兄我便第一时间赶去刀涯海去见月馨。
届时,你还可以给为兄我与月馨我们两個赐婚啊。
只要柳兄弟你给为兄我赐婚,我们两个也就可以弥补几十年之前的遗憾,继续成亲了。”
看着一脸的激动,双眼中满是期待之色的呼延玉,柳明志思考到了某些问题之后,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端起酒碗示意了一下。
“呼延兄,来来来,咱们随便走一个。”
想通了关键的问题之后,此时呼延玉的脸上先前那些落寞,沉重,悲痛的表情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看着柳大少端起的酒碗,满脸笑容的连忙端起酒碗回应了一下。
此刻,他脸上的笑容也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了无奈之意的苦涩笑容。
而是那种由心而发,真真正正充满了高兴的笑容。
“好兄弟,喝喝喝,为兄先干为敬。”
柳明志喝下了半碗的酒水以后,神色迟疑看向了满脸笑容的呼延玉。
“呼延兄。”
“哎,柳兄弟?”
“呼延兄,虽然兄弟我不想打击你的心情,但是我刚才想了想,有一句话我还是不得不说。”
呼延玉闻言,逐渐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哦?什么话?”
“呼延兄,你可还记得,西征大军是哪一年出征的吗?”
听到柳大少的问题,呼延玉稍加思索了一下,朗声回道:“为兄记得,是在大龙承平三年,三月二十八那一天出征的。”
见到呼延玉说出了西征大军出征那天的日子,柳明志放下了酒水,剥开一颗瓜子丢到了嘴里。
“呼延兄呀,大龙承平三年三月出征,如今已经是大龙承平七年了。
从出征的那一年,距离今年,满打满算已经快要四年的时间了。
你怎么就知道,这四年的时间里,裴姑娘她还没有出阁嫁人呢?”
呼延玉听到柳大少最后面的那一句话语,脸色猛地一变。
“这!这!这!”
“如果裴姑娘现在依旧还是孤独一人,兄弟我给下旨给你们二人赐婚的事情,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可是,如果裴姑娘她现在已经出阁嫁人,成了别人的娘子了呢?”
呼延玉听着柳大哥的问题,手臂轻颤不已的放下了手里的酒碗,神色彷徨的看向了书桌上面的画中佳人。
此时此刻,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下来,充满了希望的内心。
一瞬间,又一次变得紊乱了起来。
他已经不敢去想,若是自己一直牵挂着的心上人儿现在真的已经出阁嫁人了。
自己回去大龙之后,将要何去何从。
难道,自己要去抢夺别人的妻子吗?
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那么自己与那种只知道为非作歹的土匪恶霸有什么两样?
与江湖之中那些不讲任何道理,毫无仁义道德的魔道中人,又有什么区别?
柳明志看着忽然间就变的神色彷徨的呼延玉,轻轻地吞吐了一口旱烟。
“呼延兄,如果裴姑娘她真的已经嫁做人妇了,你总不能让兄弟我帮着你干出抢人妻子的行径吧?”
呼延玉闻言,连忙把望着画中佳人的目光移到了柳大少的身上,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不会,当然不会了。
为兄我就是再怎么爱月馨,想要娶她为妻,也决然不会干出那等违背道德,抢人妻子的勾当。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这两者,皆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唉,呼延兄,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不过了。
说实话,兄弟我真怕你因为心中那压抑了几十年时间的执念,从而做出了什么糊涂的事情。
兄弟我有这种想法,并非是我不相信你的为人。
而是因为我心里清楚,一个人压抑了几十年的执念,有多么的难以放下。
又是,何等的难以释怀。”
听到了柳大少的这番话语,呼延玉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柳兄弟,你不用解释什么的,为兄明白,为兄我什么都明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既然呼延兄你理解兄弟我的意思,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呢。”
蓦然间。
呼延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的睁大了双眼,眼中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期许之色。
“柳兄弟,为兄我差一点被你给带偏了。
要知道,你刚才所说的这种可能,仅仅只是你个人的猜测而已。
也许,也许月馨她现在还没有嫁人呢?”
柳明志淡笑着颔首示意了,默默地抽了最后一口旱烟之后,俯身在脚底磕出了烟锅里的灰烬。
“呼延兄,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
当然了,我也并没有说,裴姑娘她现在就一定出阁嫁做人妇了。
我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可以提前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将来,等到咱们回到了大龙。
万一……万一裴姑娘她真的已经出阁嫁人了,希望你能够冷静,能够想开一点。
四年了的时间了,不是四个月的时间。
很多的问题,终归是有备无患嘛!”
呼延玉深吸了一口气,目含柔情的再次看向了画中的佳人。
“自从草原一别,我和月馨已经分别二十多年的时间了。
这么多年以来,月馨她都还是孤单一人,始终没有出阁嫁人,说明她与为兄我一直牵挂着她一样,也在一直记挂着为兄。
二十年几年的青葱岁月,月馨都没有出阁嫁人。
为兄我相信,她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四年时间里,依旧没有出阁嫁人。”
柳明志见到呼延玉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裴月馨的信任,微微挑起了眉头,淡笑着颔首示意了一下。
“但愿如此吧。”
呼延玉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紧接着,她直接端起了自己的酒碗,郑重其事的对着柳大少示意了一下。
“柳兄弟,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等咱们回去之后,若是月馨她还没有嫁人的话,你可一定得帮我们两个赐婚啊。”
柳明志乐呵呵的点了点头,直接端起了自己的酒碗。
“一言为定。”
“好兄弟,喝一个。”
“喝一个。”
半碗酒下肚之后,兄弟二人皆是乐呵呵的放下了手里酒碗。
突然间。
柳大少,呼延玉二人不约而同的忽的转头朝着房门处望去。
在二人的目光中,房门旁边的墙上正有一道身影悄悄地移动着。
那道身影被皎洁明亮的月光,映照的无比的清晰。
此时,那道身影正在小心翼翼的朝着房门处贴去。
柳大少看着墙上那道影子的形状,不由的挑了一下眉头。
盘起的头发,摇动不停地发钗,宽松飘逸的衣裳。
看到了这些东西,柳大少的心里瞬间明悟了起来。
女人。
这道身影,是一个女人。
从其身上的穿着打扮来看,这还是一个大龙的女人。
想到了这里,柳大少的嘴角忽的扬起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如此穿着打扮,在这个时间,敢偷偷摸摸的赶来呼延玉这里的女人,也只有韵儿,嫣儿,莲儿,雅姐她们姐妹等人,还有月儿这个臭丫头。
韵儿,莲儿,雅姐她们姐妹们,还有月儿这个臭丫头,她们这些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赶来呼延玉这里。
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赶来。
如此一来,门外这个女子的身份,已然是显而易见了。
呼延筠瑶。
自己的好娘子之一,呼延玉的亲妹子呼延筠瑶。
也只有她了。
柳明志收回了目光,笑吟吟地看着呼延玉,压着声音小声的说道:“呼延兄,应该是瑶儿了。”
呼延玉收回了目光,看着柳大少轻笑着点了点头。
很明显,柳大少想到的事情,他也已经想到了。
于是,他也压着嗓音小声的回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瑶儿这丫头了。
只不过,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在搞什鬼,来为兄我这里就来呗,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梁上君子呢。”
柳明志听到呼延玉没好气的话语,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他好像已经猜到了,瑶儿她如此偷偷摸摸的目的了。
柳明志侧身瞄了一下呼延筠瑶被映照在墙上的身影,笑吟吟地再次端起了自己的酒碗。
“呼延兄,来来来,咱们再喝一个。”
呼延玉见状,立即收起了望着房门处的目光,乐呵呵的端起自己的酒碗回应了一下。
“柳兄弟,碗里就剩下一半的酒水了,为兄我先干为敬了。”
“哈哈哈,共饮之。”
柳大少放下了酒碗,随意的擦拭了一下滑落在嘴角的酒水。
随后,他先是提起酒坛续上了两碗美酒,然后捏起好几颗花生米吃了起来。
“呼延兄。”
呼延玉换了一个惬意的姿势,笑呵呵的捏起了几颗花生米朝着嘴里送去。
“嗯?柳兄弟?”
“呼延兄,说到了关于裴姑娘的问题,兄弟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同样有些不太中听,但是我却还是不得不说。”
见到柳大少这么一说,呼延玉脸上的笑容登时一僵。
他看着面带笑容的柳大少,眼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
“柳兄弟呀,怎么又来了啊?
为兄我这好不容易才重新高兴起来,你又给为兄我来了这么一套问题。
你这,你这就不能让为兄我好好地高兴一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