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怀里的蛟似乎快要羞愤地晕死过去,金龙老脸一红:“你……”
“你别说话!”蛟打断他,尾巴恶狠狠地拍向金龙。
“都是你!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你,你把害我到这个地步……你怎么能把我害到这个地步!”
难道真的要他再花费万年的时间从头修炼吗?
先是阻止他夺取蚌珠,现在又断了他恢复修为的念想,还……对他做了那种事,所有这一切都是拜金龙所赐。
金龙呼吸一窒,也不闪避,任由尾巴打在自己身上。
蛟已经不是雷池时全盛的状态了,即便用尽全力,也只是在金龙身上留下不痛不痒的几下。
到了最后,金龙支吾道:“我尚未恢复,你别再乱动了。”
尚未恢复?
蛟:“……”
怒气仿佛被定住了一瞬,黑乎乎的尾巴僵在空中,最后绷直了拖到地上。
小屋中那股甜腻的味道似乎从未散去。
这半个月里,蛟已经身体力行地清楚了那是什么。
早前就曾听闻龙性贪欢,陷入发情期的龙族会散发出蛊惑猎物的气味,使之丧失意志,直到他们偃旗息鼓,这股气味才会消散。
眼下的情形……
那股味道都快冲破鼻腔了!
蛟语气僵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在情势面前不得不服软。
“你先放我下来。”
金龙摇摇头。
蛟羞恼至极:“你还想怎么样?”
金龙顿了顿,道:“我想,你腿脚不便……”
蛟猛地瞪向他,一副他敢说下去就与他拼命的模样。黑色蛟尾使劲甩了甩,半点没有“腿脚”不便,反而格外精神奕奕。
金龙想了想,劝道:“还是不要再折腾自己了。”
蛟一把推开他,摇摇晃晃地竖起半边身体,拉开一段距离后与金龙对视。
黑色袍子已碎成几片,皱巴巴地搭在蛟的肩膀处,宽大的袖子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白色浊痕。大片布满红痕的胸膛露在外面,隐约还能看到一截侧腰上印着浅淡掐痕。
然而蛟并未因为这满身的狼狈而矮了气势。
他冷笑道:“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折腾我吗?”
金龙心虚地移开了些目光。
蛟问:“头脑可清醒些了?”
金龙点点头。
蛟又问:“现在恢复了吗?”
金龙:“……”
没有。
不知是他发情期未完全结束的缘故,还是蛟无形之中对他的影响,总之金龙感觉被自己中途强压回去的冲动再次席卷而上,快要将他淹没。
屋内愈发浓重的气息已经回答了蛟,他脸上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金龙的眼神难以言表。
金龙的脸色也有些微妙。他伸出手,想将蛟肩膀处快要褪下的衣袍向上提一提。
蛟迅速后缩三步,如避蛇蝎。
举着的手就这么停留在了半空中,片刻后,金龙讪讪收了回去。
蛟已被刚才那番变故惊吓到了,他呼哧喘着气,从牙缝间费力挤出一句:“都大半个月了,你……你休想让我再陪你做那档子事了!”
那档子事。
金龙冷着一张微红的老脸。
——这话说的,让他怪不好意思。
蛟见他没反应,又联系这半个月来的每一次开端,以为自己说中了金龙的打算。当即身体一缩,气势瞬间变得七零八散。
他崩溃道:“你不许过来!”
金龙正色道:“我不做什么。”
虽然身体还未缓过来,但理智既已恢复,他就能控制得住。
蛟丝毫不信:“次次都这么说,我若再信你,就是傻子!”
金龙:“……”
好像确实如此。
他招招手,沉声对蛟道:“来。”
蛟直想冲上去咬他一口。
听说未开化的龙族发起疯来连树洞都不放过,要是真的任由金龙作恶下去,他……他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横行妖界?这还是在鹤宫的地盘上,来来往往那么多妖怪,一传十十传百……他还不如现在就回雷池,再去挨上几道,也好过这般……这般憋屈!
关键是……真要发生点什么,他不但没挣扎的余地,还、还……
蛟脸色难看,想到什么不好的画面,黑着脸连连后退,直到身体紧贴到了墙面上。
金龙很快逼近,数不清第几次把蛟从那角落里揪出来,头疼道:“别再乱动了……”
蛟急道:“这话我还给你!”
金龙深吸一口气,幽幽道:“我先带你出去吧。”
蛟:“……”
静默片刻,蛟狐疑地打量他。
真的放过他了?
金龙咳了咳,视线飘忽向房门,心念一动间撤下了屋内的禁制。
紧闭了多日的房门缓缓打开。
几缕微风吹过,将满屋子的气味稀释了些,有光线照进来,虽也是灰扑扑不甚明亮的样子,但也让蛟莫名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金龙抱起蛟,移步朝门口走去。
蛟绷紧了身体,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金龙临时改了主意,又将自己拖回屋子。然而预想中的可怕情景没有出现,金龙似乎真的不打算做什么了。
“等等。”蛟叫住了他。
金龙目光一闪,疑惑地看向他。
只听蛟吞吞吐吐道:“你记得将这间屋子给毁了。”
金龙回过头,目光掠过地上的斑驳痕迹和散乱的衣物,再重新看向已经面红耳赤的蛟,瞬间心领神会。
“好。”
蛟松了口气,又想到自己还不能在外面暴露蛟形,于是将尾巴重新变了回去,露出两条明晃晃的腿——小腿处还能看到几个深浅不一的牙印。
金龙:“……”
浅金色双眸逐渐变深。
他感觉对这只不断撩拨自己的蛟实在没有客气的必要。事已至此,一次、两次还是几次似乎并没什么差别。
——这个可怕的想法很快就被理智挤进了角落。
禁欲了数万年的金龙头一次有了“开鳞”的冲动,却是受了欺瞒,心情可想而知。
蛟不知道瞬息之间已在“被迫开鳞”的边缘转了一圈。满脑子想的都是——青天白日,他衣衫不整地被个男人抱在怀里,这事若是被其他人撞见了,说什么也要毁尸灭迹。
这么想着,就看见从四面八方赶来一群鸟怪,应当是鹤鸣的手下。
他催促道:“走快点。”
金龙闷声不吭,只是幻化出一件金色袍子,飘盖住那双光溜溜的白腿。
蛟扯住袍子一角,往上一提,将脸遮住。袍子并不长,顾头不顾尾,很快白晃晃的腿又悠悠地露在了外边。
金龙:“……”
蛟闷闷的声音从袍子底下传来:“赶紧走,回山洞去。”
鹤宫这地方,他是一辈子都不想再进了。等出了鹤宫,就跟这淫龙分道扬镳,食龙之愿固然美好,乌灵芝固然难求,但若是要以这样的方式才能成功……
蛟压下心中情绪,仰头看着金龙,道:“要是被这群不成器的雀精追上了,不如直接把我放下,你再自行了断吧。”
妖群不知不觉已经靠近,第一批已朝着他们张望过来。
金龙皱眉看着周围,敛去两人气息,抱着怀中的蛟迅速往远处离去。
一段距离后,他停了下来,将蛟贴着墙壁放下。
金龙反复调整了一番呼吸,勉力将头脑中旖旎的画面驱散,语气中隐藏了几丝忍耐:“我用原形背着你。”
听到“原形”两个字后,蛟立马瞪向他:“不行!”
半月前还见到母鱼和一条蓝龙现身鹤宫,万一他们还没走,发现金龙的踪迹怎么办?他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件比被轻薄更严峻的事有待解决。
“白璘就在这里,你变成原形,被她发现了怎么办?”
金龙沉默地低头看他。
蛟揪住金龙的衣领,冷冷道:“我说过很多次,不许见她!”还有她身边的龙族和其他大妖们。那些家伙现在估计各个都排着队要为这头淫龙报仇。
金龙眼神中藏着情绪万千。
这一副不愿让自己去会“旧情人”的模样很难不让他会错意。若非记忆恢复,他估计还是会对此深信不疑。
不过……蛟虽然满口谎话,但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情爱方面欺骗过他。无论是“兄弟情深”的关系,还是“不能见白璘”的原因,都没有往那方面去引导。
金龙目光微暗,视线忍不住再次飘过那双光溜溜的腿。
这件事,到底是他亏欠了。
“你是听见了母鱼和他们的对话,心中有了疑虑?”
蛟的话将陷入沉思中的金龙拉了回来。
他摇摇头。
蓝长老几人说了些什么,金龙真的不记得了。那时候满脑子情念上头,眼底心底都关注着某条黑心蛟,根本无暇分神辨听他们的交谈。
但看蛟的反应,金龙也已猜到了七八分。他故意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蛟张了张嘴,改口道:“也没什么要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