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敢亵渎我人族大道，此子留不得！”
圣庙文院中，一股恐怖的威压席卷而开，百里之内的所有文人都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敬畏之色。
与此同时，一道沉喝之声在圣庙文院上空响彻而起。
“这是……圣威吗？”
“圣人动怒了！”
“佛国佛子太猖狂了！”
圣庙文院中的学子、夫子们，一个个皆是怒视着圣庙上空的景象，神色震怒。
此乃至理大道真言，一个佛国佛子，居然敢在人族五国地界内公然质疑大道，这无疑是在挑衅整个儒道的威严！
而在斗法广场中，无数强者也震惊于此等恐怖的异象中，原本晴朗的天际上，风云大变，宛如天怒一般，骇人至极。
斗法台上的小僧，宛如成了这场天怒的旋涡一般，在其周身狂风大作，宛如要将其连同斗法台一起摧毁一般。
而更让人惊骇的是，在这般天地异象中，佛子摩珈周身涌荡着一层淡淡的佛光，金光中，小僧的身影稳如磐石，毫不受这股异象的影响。
“徐案首……”
望着这幕，一众青年儒道天骄们神色动容，眸中都涌起一抹深深的忌惮之色。
他们清楚的知道，佛子摩珈是为了扳回一城，直接向着至理大道发难，而且，从其周身的佛光便不难看出，摩珈对此早有准备。
“佛子竟然动用了大佛宝光？”
“唉，佛子已经落败了，按照规矩，他不能前往人族的圣庙文院，将大佛宝光用在此处也好。”
两位罗汉相视一眼，心中皆是忍不住叹息一声。
此道大佛宝光，乃是大佛主持亲自赐予给佛子摩珈的，为的就是摩珈登临圣庙文院，舌战群儒时，能凭借大佛宝光，不受他人干扰，甚至，只要人族半圣没有撕破脸皮出手，凭借着这道大佛宝光，他能全身而退！
不过，虽然斗法尚未结束，但是两问两答下来，胜负已分！
“佛子此举乃大智慧也！”
那尊被镇压在青石台中的罗汉眼中却涌起一抹狂喜之色。
儒道昌盛，但是因为人族圣贤的大道各有不同，也从未有哪一条大道能力压众圣之道，成为真正的至理大道。
也正是因此，人族五国虽然经久不衰，但是，却没能力力压其他异族，只能勉强在四大异族的虎视眈眈之下苟延残喘。
但是，今日斗法，居然有人族儒道天骄说出了至理大道真言！
这也就意味着，恐怕用不了上百年，人族的儒道会更为昌盛，若真是到了那般时候，他们也不知晓佛国是否还有生存的空间。
而佛子摩珈的此举，虽然引动了天地异象，一个不慎，其心神就会被湮灭于大道之中，但是，如果能凭借此言，重创人族大道，无疑会给佛国带来一些喘息之机。
到时候，一旦佛子成长起来，甚至能凭借此事，在人族五国中弘扬佛法，令佛法更为昌盛。
“徐小岳，这一局可千万不能输啊！”
骆高卓冷冷的扫了两位罗汉一眼，身为镇守一方州域的大学士，一眼就能洞穿对方的心思，他也深知，至理大道真言出自徐小岳之口，后者若是无法维护，很有可能令得大道受损，甚至有可能刚诞生的大道会彻底湮灭。
此等后果，绝对是人族儒道文人们无法接受的！
“道为天地之法，怎能是无知的？”
徐小岳摇了摇头，淡笑一声，道：“看来法师尚未领悟我人族大道。”
若是换成其他文人，面对佛子摩珈的问题，肯定会哑口无言，即便能找出一些理由，也无力去推翻对方的质疑。
不过，徐小岳与其他文人不同，而且，这个问题，在前世古代的佛道之争中就曾出现过，而他曾经在网上看过这场儒道之争的细节，虽然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但是，经过数百年的传承，早已有人提出了足以掀翻最后结果的议论。
“还望徐案首能为我解惑。”
佛子摩珈面色如常，在金色佛光的衬托下，整个人宛如一尊金色佛陀一般，继续向徐小岳施压。
“也是，你毕竟是一方异族，即便我为你解惑，你又如何能悟透我人族儒道的深奥？”
面对佛子摩珈咄咄逼人的姿态，徐小岳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的神色，反而，以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对方。
不知为何，原本心如止水的佛子摩珈，面对这等目光，心境中竟然泛起了阵阵涟漪。
“不可能的，就算说出了至理大道真言，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介儒生罢了！”
佛子摩珈心中低喃一声，面色再次恢复平静，带着一抹从容的笑意，静静的望着对面的身影。
“何为善？何为恶？”
徐小岳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人族儒道，主修道德，道生之，德蓄之，德才为德善！”
“还望徐案首说清楚一些！”
佛子摩珈眉头一皱，心中隐隐的升起一抹不安，不过还是沉着气，清喝道。
“就如你佛法小道所说的一般，见惨不忍的那一丝恻隐、难过，为纯善，如孩童一般，没有任何利害虚荣，所以说，人有菩提性，人人皆可成佛！”
徐小岳目光怜悯，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佛子摩珈一阵沉默，他选择性的无视了徐小岳将佛法说成小道，更为在意的是其后面的话语。
但是，思来想去，他竟然找不到一丝反驳的地方。
“哦？我大佛法若是小道？何为大道？”
佛子摩珈沉吟许久，沉声道。
“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故天地配以阴阳！”
徐小岳神色肃穆，缓缓念道：“既有阴阳，无恶何来善哉？”
“吾族之道，方为天地大道！”
“轰！”
随着徐小岳话音落下，整片天地中猛然涌荡起一股浩然正气，原本可怕的天地异象，几乎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原本充满了压抑气息的天际，再次恢复了晴朗，就连阳光都显得格外温和。
其实，徐小岳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不能顺着佛子摩珈的问题，去解释大道是有知还是无知，面对这种问题，只能从其根源出发，也就是对方口中的“善”与“恶”！
凭借《道德经》上的阴阳之说，徐小岳完美的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听到徐小岳的这话，佛子摩珈面色一沉，身上佛光溃散，即便已经没有了天地异象的影响，他的身躯还是不住的一阵颤抖。
很显然，他不惜耗费大佛宝光，去质疑大道，若是成了，他必定功德万丈，一飞冲天，但是，徐小岳回答后，他一时间无法继续提出反驳，大道的反噬，直接将佛法宝光碾碎，并且在其心中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印记。
“什么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为何我听不懂？”
望着天地恢复清明，柳士平却是一头雾水。
身为流云文院院长，堂堂翰林境的他，一时间竟然没能领悟徐小岳所言。
而在不远处的一众儒道天骄们，同样是一脸茫然。
很显然，以他们的悟性，并未能理解《道德经》上的所言。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
哪怕是人族儒道圣贤所留的书文，有着批注在，他们想要参悟，也要花一段不短的时间，《道德经》之论，又岂是他们立刻能悟透的？
“好，说得好！”
而就在众人迷茫之际，一道大喝之声响彻而起。
骆高卓侧目望去，只见得伍信蒙神采奕奕，整个人宛如打了鸡血一般，面色胀红，不住鼓掌大喝。
“他竟然懂了？”
骆高卓心中一惊，他刚领悟到了一丝，甚至都没来得及悟透，而伍信蒙不过只是区区一个进士境的郡都文院副院长而已，他领悟得竟然比自己还快？
“说得好，不愧是徐案首，实乃我文人楷模！”
“不错，好一个孤阴不长，独阳不生，我等受教了！”
“区区佛法小道，也配至于我人族的至理大道？”
随着伍信蒙的喝声响起，周子七等一众儒道天骄们顿时回过神来，当即齐齐暴喝道。
很快，这种声浪愈演愈烈，短短片刻间，整座斗法广场的无数围观者都陷入了一片激动的浪潮声中。
“你……懂了？”
望着神情激动的伍信蒙，柳士平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厚着脸皮，不耻下问，道。
“懂什么了？”
伍信蒙头都没回，反问道。
柳士平一愣，这家伙还跟自己装起来了？
不过，为了能悟透大道，哪怕只是沾染一丝浩然之气，也能令翰林境的他受益无穷。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刚才徐小岳所言，你悟透了？”
“没有啊，我都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伍信蒙满不在乎的回道。
“？？？”
柳士平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失声道：“那你瞎嚷嚷什么？！”
“你没看见连小秃驴都哑口无言了吗？我当然得支持我的学生！”
伍信蒙理直气壮的说道。
听到这话，柳士平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这货说得好有道理，竟然令他无法反驳。
“……”
骆高卓一阵沉默，望着前方狂欢的浪潮，他终于意识到，终究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