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般的鼓声响彻昭德城上空,伪晋大军爆发出阵阵吼声,黑压压的人群推着剩下的攻城车与云梯,如浪潮般朝着昭德城汹涌而来。
城头之上,金汁熬制产生滚滚浓烟,恶臭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着,昭德城东西南北四门,唯独留下了东门没有战火,其余三门都是喊杀震天。
萧嘉穗屹立在战火最激烈的西门,挺拔的身姿纹丝不动,神情淡漠的望着城下如蝗虫般肆虐的伪晋士卒,南门由朱武与卢俊义、孙安镇守,北门由杜壆、卞祥、杨志镇守,西门则由祝彪钦点萧嘉穗与鲁智深、武松、縻貹镇守。
三门守将,都由强将统领,面对黑压压伪晋士卒攻城之下,面上没有任何慌乱,反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守城。
西门的战况最为猛烈,黑压压的士卒当冲到射击范围内,萧嘉穗右手猛地挥下,冷声道:“擂石滚木准备,弓箭手自由射击。”
无数的箭矢出现在天际上,宛若倾盆大雨,黑色的雨点出现在伪晋士卒的瞳孔中,接着城下响起了一片哀嚎惨叫声,更多的却是箭矢射击在盾牌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劲风吹动得旌旗猎猎作响,田彪神情冷漠的望着眼前的惨烈的攻城战,双眸中没有丝毫动容。
士卒的伤亡在田彪眼中只是个数字,出身猎户的田彪却不似縻貹那般,尚且还保留着一些良善之心,对于麾下士卒的性命,就如同山中的野兽一般,并无半点怜惜。
冒着箭雨的伪晋士卒,发起了疯狂的冲锋,一架架攻城云梯已经推到了城前,同时还有那一座座攻城车。
萧嘉穗看着朝着城墙蜂拥而来的伪晋士卒,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转头对着身旁的鲁智深道:“鲁大师,叫投石车准备。”
昭德城内,宽阔的城头之下,一架架狰狞的投石车早已安置在了那里,鲁智深趴在城头上,往下点了点头,一名名身材魁梧的士卒开始上绞盘,然后一颗颗沉重的巨石搬运。
“放!”鲁智深粗大洪亮的嗓门炸响,投石车那独有的磨牙声不断响起,随着绞盘陡然一松,一枚枚巨石凌空而起,越过城墙,呼啸着向着伪晋士卒阵中砸去。
冲在最前方的伪晋士卒猛然看到了令他们惊恐的一幕,一阵哀嚎声响起,这一次他们手中遮挡箭矢的盾牌,却是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其中更有几颗巨石砸在了攻城车上,一瞬间木屑飞溅,那偌大的攻城车被轰碎,上方站立的十几名弓箭手惊恐下从车上坠落。
凶猛的攻城气势猛然一滞,伪晋军队后方的田彪,亲眼目睹这一幕后,瞳孔猛然一缩,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天锡:“李枢密,这就是那祝彪麾下的投石车吗?声如霹雳、漫天飞石,果真是恐怖至极!”八壹中文網
李天锡听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艰难的点点头,苦叹一口气道:“便是此物,当日那泰山君就是用此物在昭德城外,一连打了几日,直将我军士气打得一落千丈,才叫金鼎、黄钺二贼,生了背反之心,导致昭德城破。”
当一块块巨石凌空而落,下方攻城的伪晋军队士气可谓是一泻千里,这不是箭矢,手中的盾牌还能保护住他们。
巨石砸下,当真是碰则死,那一块块巨石,还叫朱武命人打磨成圆形,巨石落地,砸伤一片时,更是不停的滚动,再停下时,已是一块块血色的巨石。
巨石滚动之下,是一道血色肢体铺成的路,其实对于伪晋士卒的伤亡并不大,可对于士气一方面来说却是巨大的打击。
“督战队上前!”田彪冷冷的朝着彪威将——褚亨、熊威将——于玉麟看了眼,沉声道。
所谓的督战队,乃是一排排身披铠甲,手持陌刀的精锐士卒,田氏三兄弟也深知自家麾下的士卒,乃是昔日一帮子绿林喽啰与乱民,忠诚与勇气就是堪忧,所以才有了这督战队。
凡是被投石车吓破胆惊慌后退者,全部被这群无情冷漠的督战队砍下了首级,然后摆放在军阵前。
投石车不断抛射,一颗颗巨大的石块不断冲天而起砸落在地,带起一阵凄惨的哀嚎声,还有那一道道血色的划痕。
当伪晋士卒推动着那一架架攻城器械,至昭德城头前时,萧嘉穗淡淡的挥挥手,身后的鲁智深心领神会。
接着鲁智深朝着城墙后猛地怒喝一身,城墙之下那一架架投石车周围搬运巨石的士卒,放下了手中沉重的巨石。
盏茶之后,天空中出现的不再是一颗颗斗大的巨石,反而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尖锐石块。
当投石车再次发动时,如乌云密布般,小的有拳头大小,大也也有人头大小,天穹上密密麻麻如雨点般的石头雨,到处都是凄凉的哀嚎惨叫惊恐声,这一次范围是巨大的,但伤亡却是不大。
可心里上的压力却是被放大到了极致,漫天的石头雨一阵接着一阵不断落下,手持盾牌的胳膊都已经酸麻。
有倒霉的伪晋士卒,哪怕手持盾牌,可在碰到大点的巨石落下后,哀嚎惨叫倒地,胳膊已经变形如麻花一般,口鼻之中流淌着鲜血。
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神望着四周的惨状,可身后督战队手中的陌刀,却叫他们不敢后退,只能发疯般的向前冲。
伪晋中军大纛之下,田彪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一脸阴沉的说道:“还未攻上城头,士气便已经低落到如此地步。”
田彪身后的主将也是一脸凝重的望着城头,对于眼前的一幕也是心中惊惧,过去攻打官府城池时,都是一击即破,哪有今日这般费事。
如今满北门各有一万的士卒正在奋勇攻城,西门更是有两万人,当攻城器械接近城头时,惨烈的攻城战才刚刚开始,一架架工程云梯被推到了城墙前,下方是一群黑压压疯狂的士卒。
在极限恐惧下,人只有两种反应,第一种就是崩溃选择逃避,可这群人的尸体,已经倒在了大军阵前的督战队的陌刀之下,一颗颗首级摆放在军阵前,令攻城的士卒,退无可退。
第二种便是疯狂,极限恐惧下,他们心里防卫彻底粉碎,不知所措的跟随大部分军队疯狂盲目的冲锋。
明媚的春光下,空气中充斥血与火的烧焦气味,昭德大地烽火漫天,昭德城下更是一阵血肉挥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