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汴梁城传来消息,当日大乱,盖因耿南仲、李纲、韩存保等人卷携太子要挟、蛊惑官家所致。”
萧嘉穗面无表情的简略念着从汴梁城传来的信件,扫了最后一眼,他一边将信件放在桌子上,一边低声说道:
“耿南仲贬谪岭南,李纲免去官身,韩存保降为城门尉,太子赵桓识人不明,罚俸一年,禁闭东宫三月,其余人等,一律处罚。”
祝彪伸手接过来信件,粗略的看了一遍,淡淡说道:“蔡京与高俅联名上奏,整个彼岸连成更恨民怨沸腾,赵佶不表示一下也不可能······耿南仲倒是罪有应得,只是这李纲却是可惜了······”
顿了一下,祝彪闭上眼睛,继而开口道:“待汴梁风波平息后,找机会派人接触一下李纲,咱们还是缺少人才啊......”
萧嘉穗闻言,亦是点了点头,如今冈上却是缺少人才。
独龙冈有人才么?当然有,各营主将都是独当一面的好手;闻焕章、萧嘉穗、许贯忠、朱武、李助、刘智伯等军师,也就是当世最顶尖的谋士。
但独龙冈缺少文臣,如今祝彪官居大名府留守,持节提督河北、山东军政大权,然而领兵作战的将军一抓一大把,但真正能够治理一方的文臣却是稀少。
多年以来,只有一个闻焕章、一个程万里顶在前面,其下不过武植、杨邦乂等寥寥几人。
“公子,再往前就到汲县了,届时花荣兄弟的义从营会在码头接应,转陆路去往大名府。”燕青低声说道,打断祝彪的思绪。
汲县地处中原腹地,西依太行,东接齐鲁,北通大名,南临京畿,乃是河北、京畿、京西分界的地方,过了汲县就算是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至始至终朝廷都没有提到对于祝彪如何处置,无论是挽留还是惩戒,也没有提到要剥夺祝彪的官衔,到现在祝彪依旧是茂德帝姬的驸马、大名府留守以及持节都督河北、山东军政大权。
或许朝廷说与不说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又或许赵佶依旧对李荩忱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而对于祝彪来说,这些已经不重要,自己成功的从汴梁城脱身而出,之后和大宋朝廷已经再无关系。
自己需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之前设想的,击败女真,与大宋划江而治,最终一统天下!
至于说心中如果还有什么牵挂和不舍······
祝彪缓缓的站起身,伸手推开舷窗,江流滚滚,两岸青山不断后退。
祝彪并没有向前看,而是回头,目光顺着向下游奔涌的江水。
自己终究还是辜负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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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邺城初建于春秋时期,相传为齐桓公所筑,公元前四三九年,魏文侯封邺,把邺城当作魏国的陪都,任命西门豹为邺县令。
此后的西汉和东汉初年,邺城是魏郡首府,从东汉末年起,历经两晋十六国、南北朝时期,先后有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等六个政权在这里建都,达一百二十六年,成为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原地区富庶繁盛的大都市之一,有“六朝故都“之称。
公元五七七年,北周破邺灭北齐,杨坚焚毁邺城,邺民全迁安阳,州治移往安阳,便是如今的河北东路相州治所。
安阳城外,旌旗密布,刀枪如林,杜壆与种师中麾下十余万大军对峙。
半月以来,杜壆与种师中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绝对的克制,双方只各自安营寨扎,却无丝毫摩擦。
只今日不知为何,杜壆却接到了种师中的战书,而当双方兵马拉出来时,种师中却只派出了一名红袍小将。
耳边回荡着震天的擂鼓声,白马银枪的杨再兴看着眼前的敌将,紧握着手中红缨枪,沉声道:“竟然是你?”
对面的红袍小将倒持着一杆烂银枪,骑着一匹雄壮的战马,双眸凝视着打量着眼前对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鲜红的令牌,扔给杨再兴。
“你是他的唯一的徒弟,如今他不在,这枚令牌便还给你吧;还望你传达一句,大宋朝廷乃是中原正统,望他好自为之!”
杨再兴一把抓住对方扔过来的令牌,听得对方言语,顿时间双目赤红,眉生杀气,眼露凶光,厉声道:
“岳飞,你找死!”
杨再兴猛然大吼一声,双腿一夹着马腹,胯下战马如极影般冲了上去,岳飞也不答话,挺枪催马上前。
这一战对于天下人来说,或许是两名无名小将的战场,但对于日后可谓是二人的成名战,也是从此战开始,岳飞与杨再兴两人,成为了彼此之间最大的对手。
泥土四溅下,两马交错的一瞬间,杨再兴双手紧紧握着红缨枪,猛然拔地而起的一个横扫而来。
对面的岳飞同样是怒吼一声,掌中的烂银枪丝毫不弱,同样横扫而来。
铛~
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战场上,两匹战马吃痛下发出了阵阵马嘶声,四蹄一阵后退,泥土飞溅下,二人急忙再次催动战马冲上去。
转瞬间,二人便再次厮杀在一起,兵器不断碰撞下,火花四溅,一动手二人便施展出了浑身的本事,两杆长枪舞动的残影片片。
走马观灯般两匹战马不断盘旋,二人杀的兴起,脸色潮红,疯狂的舞动掌中的兵器。
红缨枪舞动犹如优美的艺术般,可那美妙的舞动下却透着阵阵杀机,烂银枪同样不甘示弱,走的是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的打法。
眨眼间二人交战已过三十回合,兵器碰撞下火花四溅,二人越战越是兴奋,连连大吼下,更是拼尽了全力,两员小将的厮杀也令双方将领看得眼热。
“小再兴今日的状态不对啊,在公子的约束下,这小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般生死搏杀了。”大军军阵前,杜壆端坐在马背上,朝着一旁的林冲感慨道。
此时的林冲却是面色复杂,看着场间情况,苦笑道:“对面那小将名唤岳飞,乃是恩师周侗的关门弟子,昔年平定河东田虎时,公子曾专程前往汤阴县寻他,对其格外看重,还给了他一枚与兄长、韩将军同样的令牌,方才阵前岳飞扔给小再兴的,想来便是这枚令牌了......”
林冲说到此处,杜壆也是面色一变,整个独龙岗拥有令牌的,如今只有自己与韩世忠两人,有这令牌便等于有了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调动大军。
这般令牌便是卢俊义、孙安等人都不曾有,却不想公子给了对面的小将岳飞一枚,而这岳飞还如此不在意,难怪杨再兴如此愤怒。
作为公子唯一的亲传弟子,若是这般情况下都无动于衷,那他也不是公子教大的了。
战场上的二人仿佛不知疲倦般的不断厮杀,展露着一身的本领,两杆长枪犹如蛟龙般不断撕咬。
二人汗流浃背喘着粗气,胯下的战马四蹄更是连连颤抖,本就快力竭了,可杨再兴却咬牙坚持的怒吼一声,红缨枪铺天盖地的攻来,岳飞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二人胯下的战马吃痛嘶鸣,最后二人胯下的战马齐齐一声嘶鸣后竟然受不住这股巨力,前蹄纷纷弯曲。
噗~
尘土飞扬,双方将士看呆了,只见二人落马后谁也没有撒手,各自的一只手都死死攥着对方的长枪。
二人憋红了脸,额头上脖子处的青筋暴起,脚下的大地更是被二人踩踏出一个深深的印记。
双方阵前,杜壆与种师中都一脸惊讶的看着场间的情况,不约而同的开始鸣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