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时她又安慰自己,还有42个小时,莫子楠就会登上飞机。
只要莫子楠一走,纪露露也不会枯留在那所学校,很多事情将渐渐平息。
莫小沫终将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
第二天到了警局,她虽然手在整理文件,但心思却在时间上。
每过一个小时,平安无事,她就会松一口气。
就这样捱到下班。
难得按时下班一次,祁雪纯来到警局门口,伸了一个大懒腰。
她决定点两份西餐回家,请莫小沫吃一顿大餐。
刚拿出电话,一个陌生号码便打过来。
她看着这串数字,心口直跳,果然,电话接了那头传来莫子楠的声音:“祁警官,莫小沫有没有在你那里?”
祁雪纯微愣,按道理莫小沫应该是在她家。
但莫子楠焦急惊慌的语气,让她也不太确定了。
“出什么事了?”她问。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在警局吗,我马上过来找你。”莫子楠匆匆挂断了电话。
大概二十分钟后,莫子楠火速赶到,将一封信交给了祁雪纯。
这封信是莫小沫写给他的,内容只有寥寥数语。
莫学长,祝你明天一路顺风,到了那边以后早点开始新的生活。我没什么能够送给你的,但请你相信我,以后你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生活在惶恐之中。那些让你厌烦的,恐惧的,再也不会出现。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祁雪纯看着莫子楠,目光灼灼。
莫子楠闪躲着她的目光,“祁警官,莫小沫一定会做傻事的,你快去找她啊!找到她就没事了!”
“你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才能确定怎么去找啊!”
争执间,白唐快步走进来,“祁雪纯,刚才报警中心的人打来电话,纪露露失踪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祁雪纯一惊。
“根据她家人的报警记录,这几天纪露露都在医院养伤,但今天早上忽然说要出去,怎么劝说都不听。保姆和她约好,三个小时后回医院输液,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白唐说明情况,“另外,她的电话已经关机,打不通。”八壹中文網
“莫小沫的电话也打不通!”莫子楠焦急的补充。
白唐疑惑的目光落至他身上。
祁雪纯进一步逼近他:“莫子楠,现在是两个女生的安危,你还要隐瞒吗!”
“我……我……”莫子楠嘴唇颤抖,“祁警官,你不要逼我。”
“好,我不逼你,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祁雪纯问。
“这个……你……”他犹豫再三,终于艰难的开口,“我有一个秘密一直被纪露露抓在手里,这些年我受尽她的纠缠,就连我准备出国,也被她拿这个秘密要挟,莫小沫一定想堵住她的嘴,所以她们俩同时失踪了!”
祁雪纯忽然想起莫小沫昨晚说的话,如果你想成为某个人深刻的记忆,只管照着这个方向去做就好。
我没什么能送给你的。
……
祁雪纯和白唐同时想到一种可能性,“必须马上找到她们,否则两人都有危险!”两人异口同声。
莫子楠也感受到了,“去哪里找?”他急声问。
祁雪纯快速在他面前摆开一张纸,“你对莫小沫也有一定的了解吧,你将你能想到的,她熟悉的地方都写下来。”
莫子楠深吸一口气,镇定的思考片刻,写下了几个地名。
“祁警官,她会做什么?”他担忧的问。
“她想帮你扫清障碍,”祁雪纯神色凝重,“她会将纪露露约到一个地方,然后……”
“然后怎么样?”
“扫清障碍,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祁雪纯反问。
莫子楠心头一紧,“不一定的,纪露露不一定会去。”
祁雪纯冷静理智:“前两天莫小沫和纪露露在学校走廊上再一次发生冲突,你知道吗?”
她现在想明白了,莫小沫是故意激怒纪露露的,她算准只有这样,纪露露才会赴约。
而只要纪露露赴约,就会落入她设好的圈套。
“砰”的一声,祁雪纯一拳头打在桌上,“傻!真傻!为什么要干出这样的事!”
“祁警官,我集合警力,我们分头去找。”白唐提醒她尽快从个人情绪中挣脱出来。
祁雪纯点头:“白队,你帮我查监控,我马上带人去这几个地方找。”
莫子楠写的几个地方,都是莫小沫曾经在聊天中跟他提过的,有学校图书馆,楼顶,食堂二楼的露台,还有操场,她勤工俭学的商场餐厅。
但祁雪纯提笔,一下子划掉了好几个,最后只剩下图书馆和商场餐厅。
“为什么?”莫子楠不明白。
“其他几个地方空旷而且人多,不适合作案。”祁雪纯简短的回答。
这时,阿斯和宫警官以及其他几个支援力量都已就位。
“商场餐厅的地形大概是什么样?”祁雪纯问莫子楠。
莫子楠只去过一次,他回忆当时的情景,“那是一家动漫主题的餐厅,服务员都需要角色扮演,如果顾客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换上店家提供的衣服参与角色互动。”
他接着说:“餐厅在顶楼,那家商场因位置较偏,所以商家不多,顶楼只有这一家餐厅。”
封闭,安静,角色扮演可以作为掩饰,“就在这里。”祁雪纯找到商场的位置,“我们直接去商场。”
**
商场顶楼的灯光很暗。
餐厅门口有数个动漫形象雕塑,美少女战士是站在地上的,海贼王嵌在门头,其他如银魂等人物则是真人大小的贴画,贴在餐厅的大玻璃墙上。
餐厅大门上贴着“暂停营业”四个字,门上也落下了一把大锁。
一双穿着涂鸦球鞋的脚,缓缓来到大门前。
她顶着一头火红色的长发,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但里面却裹着一套病号服,她就是仍在医院养伤的纪露露。
当目光触及到门上的大锁,她冰冷的眸子里浮现一丝恶毒和不耐。
但她没有发作,而是忍着耐心拿手机发消息:我到了。
很快她收到回复:打开锁,进来。
她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找到了地方。
上午她收到莫小沫的消息,莫小沫不自量力,竟然说想要跟她旧账新账一起算。
她本不想搭理,莫小沫在她眼里就是一只苍蝇,报警让警察解决可能更好。
但莫小沫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消息:别让我小看了你。
她登时大怒,一个苍蝇似的人,谁给的胆子竟敢这样对她!
虽然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不妨碍她先将莫小沫教训一顿。
然而,整整一天,莫小沫像耍猴似的,骗她跑了四五个地方。
起初白跑两趟时,她很生气,很愤怒,恨不得立刻揪出莫小沫,一把掐死。
但此刻,她不生气了。
她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莫小沫在故意激怒她,最终她还是会见到莫小沫的。
所以,她根本不用着急,只管一处一处的找,只要她耐住性子,抓到莫小沫就是对她这份忍耐力的最高奖赏。
在打开门锁前,她又特意看了看门口那些动漫雕塑。
昏暗的灯光下,它们的表情显得那么虚幻又真实,让人感觉进入到一个魔幻的二次元世界。
“莫小沫,我来了,你出来吧。”她来到餐厅,置身光线同样模糊的餐厅中间大喊。
没有人回答,她的手机“滴滴”叫了两声。
莫小沫发来消息:我就在餐厅里面。现在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纪露露轻哼,朗声问:“你让我干什么?”
她马上收到消息:吃了它。
忽地,一盏灯光亮起,正好照亮了其中一张餐桌。
餐桌上放了一份肉酱意大利面。
这份面不知放了多久,酱已经糊成一团,面条也结成一块一块的。
这种东西吃了只有一个下场,腹泻。
纪露露朗声说道:“我从来不吃猪食。”
莫小沫发来消息:你有很多时间考虑。
紧接着她听到“嗒”的一个落锁声,随即灯光也熄灭,餐厅顿时陷入一片冷寂之中。
纪露露一愣,赶紧往门口走去,然而任她怎么大力拉门,门都没法拉开。
她既惊讶又恐惧,这扇门明明五分钟前由她亲自打开,而她也没瞧见什么人影,怎么门就被锁上了?
她这时终于感觉到,自己跳入了莫小沫设下的圈套。
但她想不出来,这个圈套是什么样的,直觉告诉她,不要再玩下去……她赶紧拿出手机求救,然而手机信号一格也没剩下。
“莫小沫,莫小沫……”她大惊失色,愤怒的大喊。
没有人回应她,除了桌上那一盘猪食般的意大利面。
她明白了,除非她吃下这份面,否则莫小沫是不会再出现的。
而她就会被困在这里,慢慢因为脱水或者缺少食物而死……恐惧令她无法估计太多,她来到桌前,把心一横,开始吃面。
面条比想象中的更加难吃,吃了第一口,她就不停的往外呕吐……
然而餐厅里依旧冷冷清清,仿佛一双巨大的眼睛,冷冽讥嘲的看着她不带一丝感情。
她必须把它吃完,否则莫小沫不会再给她任何回应……想想她是怎么欺负莫小沫,莫小沫有足够的理由看她一点一点死去……
莫小沫,她暗中咬牙切齿,不要让我抓着你……
她愤怒的咬牙,屏住呼吸,对着这盘面条大吃特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