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龙族的高傲，他们是不屑于与任何人合作的。
可是曾经翱翔天际的神龙，如今只剩一堆枯骨，恢复遥遥无期，这千万年的苟延残喘，敖甲的骄傲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了。
何况他也知道自己如果在后土缘之前还不能彻底恢复，那么自己就会真正的彻底化作枯骨。
所以他合作的希望是如此急迫，至少他在这一刻合作的心意是真心实意的。
颜开能够大致感受到敖甲的心意，不过对于敖甲是不是真心实意，他也无所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帮助敖甲本就是一步闲棋，眼前能够获得兽神山的资源就好，至于长远，那就看敖甲的选择。
尽管与天行大陆已经有了很多的羁绊，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一个过客，受白玉蟾影响，能够尽一份力，那是好事，如果不能，桃源小世界装着愿意跟随的人离开就是。
嗯——这次回去还要继续大肆收购物质，将神龙集团的核心部分搬到桃源小世界里面，一定要将原子弹这些东西造出来……时间只有两年多了……这些科研人才其实并不受人尊敬，还要继续网络更多人才……
见颜开走神，敖甲没有催促，他以为颜开在想合作的具体细节，于是暗暗传令出去，让兽神山的所有妖兽开始收集各种物资。
颜开回过神来，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刚刚有些走神！”
敖甲笑道：“没事，不知道颜兄弟考虑得如何了？”
颜开郑重地说道：“我想了两种合作方式，第一种我们等价交换，第二种战略合作……”
敖甲急忙说道：“当然是战略合作！”
颜开笑道：“前辈别急于下定论，先听我说完！”
敖甲讪笑道：“颜兄弟请说！”
“等价交换顾名思义就是我们的交换以双方认为公平的原则进行交易，一切都计算出双方合适的价值，不过我先前给你的《大造化诀》不计算在里面，赠送就是赠送！”
听到这话，敖甲本应该很高兴，却隐隐有些失落，于是实话实说道：“那我就占大便宜了，单是《大造化诀》就可以交换我妖神山的所有物质了！”
颜开摆摆手，继续说道：“这个用不着放在心上，只要你以后不把我当敌人就够了！”
敖甲急忙发誓道：“若我敖甲狼心狗肺无缘无故将颜兄弟当敌人，必然渡劫失败，永世不得超生！”
颜开也没有点破敖甲誓言中的小花招，毕竟大家还没有什么交情和信任，敖甲能够做到这一步也已经难能可贵了，于是说道：“战略合作本质上也是利益的交换，但是其核心却是守望相助，这里面就存在背叛和惩罚了。
前辈还是要选择这个吗？”
敖甲看着颜开，非常郑重地问道：“凭颜兄弟的本事，还需要合作伙伴吗？”
“如果单是我一个人，的确不需要。但是我受一个前辈所托，需要为人族做些事情，这样一来，我一个人哪怕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颗钉，这就需要合作伙伴了。
并且可以告诉你，一旦跟我扯上关系，可能超级危险！”
敖甲反问道：“你要对付裂玉谷？”
“也许不止！”
敖甲突然显得很是热血，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和你合作！”
颜开也严肃了脸色，郑重地说道：“我目前需要大量各种物资，这些物质甚至包括对修者无用的沙石铁矿，同时也需要有人能够打探整个天行大陆的消息。
作为回报，我目前可以给你们没有化形和实在不愿意化形的妖兽提供一部顶级的妖修功法《吞月诀》，气血旺盛的大妖可以修炼我的《化形诀》，气血已经衰败严重的我可以直接提供化形丹。
另外，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在这里建设一座超级传送阵，跟神龙大学和蓬莱仙岛连接，既方便物资运输，有紧急情况人员也能够安全转移。
当然，如果你能够提供布阵材料，我也可以帮你们在这里建设一座超级防护大阵。”
顶级功法……丹药……布阵……看不透的修为……敖甲眼里的绿光大盛，他可不认为颜开在说假话，毕竟只要一合作，都是要实实在在拿出来的，只是觉得自己被天上掉下来的超级馅饼砸中，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试探着问道：“物资的事情好说，我已经发动所有的妖兽在收集，可是让妖兽出去打探消息可能吗？”
颜开笑道：“修炼了我给的《化形诀》，只要不主动使用血脉之力，或者主动恢复本体，哪怕全力出手，也不会暴露妖兽的身份。
所以，妖兽打探消息是完全可行的。
当然，化形大妖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能够打探消息的是那些开启了灵智却没有化形的妖兽……”
敖甲吃惊地问道：“你的《化形诀》居然还可逆？”
颜开肯定地说道：“可逆！”
敖甲很是心动，他当初不惜决裂也要反对化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不愿因化形而舍弃血脉之力。
毕竟天行大陆化形诀虽多，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弊端，那就是一旦化形，就会失去妖兽本身的血脉天赋。
可是虽然心动，却无法开口相求，他心里在权衡妖兽打探消息的厉害得失，因为他听出了颜开所说“真正能够打探消息”这句话的含义。
开启了灵智却没有化形的妖兽打探消息靠什么？
靠的是人类有抓捕妖兽做宠物，或者结成战斗伙伴的习惯。
敖甲当初反出奥陶山神龙谷，除了不愿意化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愿意与人类结成战斗伙伴。
现在接受了化形，可是成为人类的宠物却还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颜开刚刚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正是在于此，见敖甲沉默，他也不催促。
想到自己已经得到的好处，敖甲终于下定决心，缓缓说道：“你需要他们打探消息，我不会阻止，但也不会主动发动！”
颜开笑道：“可以！我能够理解！我也不会强迫他们，全凭自愿！”
“多谢！”
“客气了！”
双方爆发出爽朗的笑声，只是一个是震天龙吟，让漫山正在收集资源的妖兽惊疑不定。
确定了合作细节，颜开想了想，直接问道：“不知道前辈对这一方天地有什么看法？”
敖甲反问道：“这一方天地的看法？你是想问天地囚笼的事情？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我所知不多，还请前辈解惑！”
见颜开滑头，敖甲直接说道：“一片天地的出现，大致有两种方式，一是混沌直接演化，二是人为创造。
根据祖龙留下的血脉记忆，我们这片天地属于人为创造，最初是用来关押无法杀死的神族大能，所以说是天地囚笼可以，说是封印之地也可以！本质上都是为了慢慢地磨死那些被关押在此的神族大能！”
颜开问道：“那现在还有被关押的神族大能没死吗？”
敖甲叹息一声：“不知道，应该是死光了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还有，也多半跟我一样苟延残喘罢了，不然我们这片大陆也不会在三年左右时间破灭消失了！”
见颜开疑惑，敖甲继续说道：“上古的神族大能都是诞生于混沌当中的，几乎与天地同寿，后来不同种族之间发生了战斗，战败的被关押在了一个叫做地球的地方。
为了彻底杀死他们，有人设置了一个超级镜子大阵，不断抽取他们的神能形成镜子世界。
这样镜子套镜子，足足地形成了九九八十一个镜子世界，最终囚禁在地球上的那些杀不死的神族大能被抽干了能量，变成了普通人，于是镜子世界中他们的投影也会慢慢变成普通人。
这时候，那些上古神族的人就可以轻易地抹掉一层镜子了，而我们天行大陆就是最后一层镜子，经过八十一面镜子的削减，这里虽然也有上古神族的投影，但是实力却大为不如了。
这也是天地有缺的真正真相。”
颜开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喃喃道：“普通人不是女娲造的吗？”
敖甲问道：“女娲是谁？”
“你没听说过？”
“没有，我只知道那些被囚禁的神人为了留一线希望，倒是诞下了不少后代，只是可惜后代的血脉一代不如一代，最终都成了普通人。”
“那也没有盘古开头了？”
敖甲继续摇头：“我刚刚说了这天地是认为创造的一个囚笼，也许创造这囚笼的人叫盘古吧！”
“那后土缘呢？”
敖甲眼里的绿光暗淡了一下，哀叹道：“所谓后土缘其实就是个一千年割一次韭菜的骗局，真实情况是进入其中的人几乎都会被送到域外战场做炮灰，只有极少数的人会被神族的人招收为奴仆！”
颜开瞪大了眼睛：“那裂玉谷存在的目的就是防止千年之内有韭菜长得太高，顶破了菜园？”
“你这个说法很形象，真实情况应该就是如此……”
敖甲的话比白玉蟾所说详细，可是大致上却非常相近，颜开沉默地梳理自己的思绪，缓慢地说道：“按前辈所说，我们天行大陆的一切，就是第八十面镜子的投影对吧？”
“可以这么说！”
“也就是说第八十面镜子里面也有一个颜开，也有一个前辈，他们曾经也曾做过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
敖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不一定，按照祖龙留下的血脉记忆，只有越强大的人才越能经受住镜子投影的衰减。
比如说地球上的祖龙在某一刻所做的事情，可能我们天行大陆上的祖龙也会做一模一样的事情。
如果只是地球上的一个普通人，他的投影到了这里，可能什么都改变完了！”
“那传说祖龙和始凤大战打破了这片天地，意思就是说地球上的祖龙也曾打破过了？”
敖甲摇摇头说道：“也不一定，虽说实力越强大，他的投影也越强大，可是在投影过程中总会有些变化，这其实就是大家所说的命运是注定的，也是变化的。
如果没有这个变化，就根本不需要出现裂玉谷的人，也根本不需要后土缘来割韭菜了。”
“那我们这里会不会不是囚笼，而是种韭菜的菜地呢？”
敖甲反问道：“菜地和囚笼有区别吗？”
颜开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还是有区别的，如果域外战场需要韭菜做炮灰，那么主人就会精心打理菜地，不会让菜地荒芜了吧！”
“那如果随便种了很多菜地呢？荒不荒芜又有什么关系？”
颜开猛地跳起：“随便种了很多菜地？”
敖甲平静地说道：“哪有什么奇怪的？”
“没有什么奇怪的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不是镜子世界了啊！”
“镜子世界就不可以做菜地？”
颜开颓然，不甘心地问道：“那按照这样说，普通人应该更加容易打破这天地囚笼了？”
“表面看起来，的确是你说的那样，可是镜子世界不单是投影了生灵，天地也是投影。
每一次投影实力都会衰减，而表现在天地上，就是天道不全，所以我们这片天地的人哪怕修炼到顶点，其真实实力也要大打折扣，可能我们这里一个渡劫巅峰，还比不上地球上一个金丹修士的战斗力！”
颜开彻底懂了。
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天行大陆人的修为那么弱小，那是因为天道不全。
而大势力的人为什么战斗力强大，因为大势力都是大人物建立的，他们虽然没有打破天地的本事，却在一次次衰减当中保留了大量原本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一本《升龙劲》发布出来，就惊动了整个天下，只因为颜开发出来的是地球的原版，比经过八十一次衰减的赵家《升龙劲》圆满得多。
这样看来，鸿钧、罗睺、冥河、祖龙、始凤、帝俊……这些人都很有可能就是上古神人了？
敖甲继续说道：“何况要是真有一棵韭菜长势太好，裂玉谷的人就会来收割。
就算裂玉谷不出来收割，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地将人引到诸神战场。
诸神战场就是域外战场。”
颜开恍然，失声道：“我草……神天行居然是裂玉谷的人……”
“神天行是谁？”
颜开将天行大学发布的幽冥试炼细则说了，敖甲也失语了半晌，喃喃道：“颜兄弟，你最好能够想办法阻止一下这个幽冥试炼，至少也要探一下神天行的底细。
现在既然后土缘即将到来，神天行还组织幽冥试炼，看起来很像多此一举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做了……我猜测神天行可能是跟裂玉谷的人来自一个地方，却不属于一个势力！
甚至我们天行大陆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来抢韭菜来了……”
很多人来抢韭菜吗？颜开脑子里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镇元子的影子，想到识海里的所谓命书，于是开口问道：“那前辈知道奴印吗？”
敖甲盯着颜开：“你们人族发明出来控制我们妖兽的手段你说我知不知道？”
颜开知道敖甲误会了，于是将白玉蟾有关奴印的话述说了一下。
敖甲这才收敛了眼神：“祖龙的血脉记忆中没有奴印，不过曾经听你们人族的人说过这个奴印，按他们的说法奴印是一种来自域外的诅咒之力，用来限制被囚禁的神人修为突破。
是不是这样，我不清楚。
不过我个人比较认可这个说法，因为血脉传承中有上古神族的人勾结域外天魔的人战斗的记忆。”
这不就是跟李唐王朝当初勾结突厥人争霸天下，后来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情形一样吗？
我草，那现在不断抽取镜子世界的人去抵抗域外天魔，岂不是……岂不是……
颜开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因为他突然想到当初白玉蟾说自己没有奴印，那自己来自哪里？
难道我也跟裂玉谷、神天行这样的人来自同一个地方？
那命书到底是命书，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奴印？
我草他大爷的二舅的三表婶……这到底是他娘的怎样诡异的天地啊！
真是知道的越多越让大爷我糊涂啊！
颜开心里吐着芬芳，抬头仰望天空，有些魂不守舍地问道：“前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们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只是一个虚假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