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过去。”柳松寒的脸上的杀气陡然浓重几分。
“家主，这明显是在针对您，您一定要小心啊！”
柳玉崖担忧道：“我已经离开雅尔山庄了，马上就去找您汇合。”
“你先回柳家，保证柳家人的安全。”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
柳玉崖还不知道今晚柳家被围攻的事，所以此刻闻言也是一脸茫然。
“今晚贾家对柳家发动袭击，我估计他们马上就要靠近柳家了。”
柳松寒沉声道：“你先回柳家，我去找甘儿。”
“好...那您小心。”
熄灭传音符，柳松寒神色冷厉的催动灵力腾空而起，身形朝东边坊市疾飞而去。
半刻钟后，他降落在坊市当中。
因此前啸骨佣兵团和贾家人已经在此交手，现在已经没有来往的顾客和商贩，反而是走几步便能看到一具尸体。
虽然这些尸体中，贾家人占了多数，啸骨佣兵团的佣兵，数量也不少。
手指一勾，柳松寒将散落在地上的一根弩箭吸入手中，而后眉头微蹙。
这是柳家铸造的弩箭。
目光一转，他又发现了许多贾家人的手臂上，都套着柳家的弓弩。
心中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柳松寒并未追究下去，而是凝气于喉，扬声长喝——
“贾家的杂碎，交出我的女儿！！！”
话音刚落，七八道身影从附近的建筑中闪现，几个跳跃便来到柳松寒面前。
“柳家主，我们等你很久了。”
为首的贾丸向前踏出一步，脸上挂着些冷笑，“速度很快啊。”
见那几个贾家人现身，柳松寒目光一凝，二话不说直接扬起钩铁长鞭朝那四人抽去。
长鞭呼啸而来，贾丸面色一惊，急忙跃闪避，可他身后的一名鬼生修士，却被便甩中，血洒当场。
见状，贾丸背后冒出一片冷汗，怒声道：“你不想知道燕甘在哪吗！”
“等你只剩一口气，会自己开口的。”
灵力攒动，柳松寒冷声说着，同时再度扬鞭朝贾丸抽去。
“可恶。”
看柳松寒不打算与自己谈条件，贾丸暴退几步低骂一声，然后拍了拍手，只见又有几人从阴影中现身，手里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正是被抓走的燕甘。
“放了她。”
收起长鞭，柳松寒浑身气场发散，震得贾丸等人一阵胸闷。
他身为珠灵八重修士，等级高过在场所有人。
即便是贾家长老贾丸，也不过珠灵五重的实力。柳松寒此刻若想杀了他们，他们没人能逃掉。
贾丸深知这一点，所以立刻把燕甘丢了出来。
“她现在在我们手里，你还有资格命令我们？”
冷哼一声，贾丸抓住燕甘的头发掰起她的脑袋，露出一张苍白带伤的面容。
“你最好别动，否则我就拧断她的脖子！”
贾丸抓着燕甘冷笑一声：“束手就擒吧。”
柳松寒双眼杀意暴涨，见周围有贾家人靠近，他直接喷涌灵力欲将其震退。
但在这时，贾丸却是狠狠一掌拍在了燕甘背后，令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身形猛然一僵，柳松寒见状立刻停在原地，而后就被冲上来的四人全力击退。
“混蛋.....”
后退数步稳住身形，柳松寒咬牙低喝一声，心念一闪，几道难以观测的透明细影，自他微微浮动的双袖之中落向地面后，向四处飞散，而后半息便于贾丸身后聚集。
这是柳家的铸造的三品灵宝，幽灭隐针。可以隐蔽形态和气息，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趁其不被直接索命！
“早就说过让你束手就擒，这是你自找的.....”
贾丸正在得意的命令其他人继续攻击柳松寒时，他突然话声一顿，莫名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而不等他反应，突然手中一动，原本昏迷的燕甘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刀，直接反手将她的捆绑挑断。
目光一沉，贾丸手中灵力瞬发轰向燕甘，却被从身后飞来的数道幽灭隐针急急打破！
受到能量余波的冲击，燕甘被掀飞出去。
咻咻咻——
数道紧追上来的灵力冲击，映在燕甘骤缩成点的瞳孔当中，她已来不及反抗，只能下意识地紧闭上双眼。
就在这时，一道巨响陡然炸裂，燕甘只感觉到腰间一紧，而后身体猛然一转，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横拽了过去。
“甘儿！”
落入一片温暖的地方，燕甘怔怔抬眼，只见柳松寒浑身灵力呼啸涌动立于半空，脸上却是充满了担忧和心疼。
被这满是关切目光紧紧凝视，燕甘目光一暗，眉尖颤了颤，而后嘴唇轻颤着吐出两个字：
“....义父。”
听得这声这隐忍着悲伤和委屈的轻唤，柳松寒心头一紧，随即将燕甘紧抱在怀中，周身涌动的灵力散发出究极的怒意。
“敢伤我柳松寒的女儿....”
冰冷的话声于黑夜中回荡，柳松寒扬袖一挥，周身顿时浮现出各式各样的数柄灵宝武器，其锋芒皆指向地上的贾丸等人！
“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怒喝一声，见那些灵宝划破空气，气势凶猛地刺了下去，顷刻间与地上的十多人乱战成一团。
“义父。”
就在这时，燕甘靠在柳松寒身前，再度轻唤了一声。
感觉到她双臂紧抱着自己，柳松寒既抱歉又心疼的摸了摸燕甘的后脑，缓声道：“抱歉，为父来晚了。”
闻言，燕甘的肩膀微微一颤，稍作停顿后，她低声道：“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什么？”
柳松寒微微一愣，“等解决了这些贾家人再说吧？”
燕甘没有作声，而是缓缓抬起自己拥住柳松寒后背的手臂，手指弯曲，赫然握住一柄刻有黑色纹路的生锈匕首——
噗。
一声刺破肉体的闷响，地面上与贾家人缠斗的灵宝瞬间失控，掉落在地。
柳松寒表情愕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甘。
只见燕甘缓缓抬头，双目通红泪水流涌，对上柳松寒的眼神飘忽颤动，充却斥着执拗的痛苦仇恨——
“我究竟，姓什么？”
原本处于极度震惊中的柳松寒，听到这个问题后面色一凝，而后猛地喷出一口血，身体卸力坠落地面。
“呦，柳家主....您这是受伤了吗？”
见柳松寒摔落地面艰难起身，贾丸表情戏谑的走过去，刚欲动手，却被燕甘冷声制止。
“我还有话要问他，你们先去攻打柳家。”
贾丸闻言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柳松寒，见插在他背后的那柄匕首已经完全没入他身体，并正在冒着丝丝缕缕的诡异黑气。
“好吧，那这里就交给....”话声微微一顿，贾丸冷笑了一声，“交给吴姑娘了。”
说罢，贾丸带着其他贾家人迅速朝柳家奔去。
“你....都知道了...”
而柳松寒则费力地抬头看向燕甘，脸色惨白，话声虚浮：“你原本该姓吴，燕....是你亲生母亲的姓氏....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年前，贾洪告诉我的。”燕甘面色阴冷。
“三年前.....”
柳松寒回忆着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三年前，贾家对于柳家的针对，突然凌厉了许多....是因为你做他们的内线？”
“没错！就是我！”
燕甘声调突然扬起几分，双拳用力攥紧，“就是我向贾家通风报信，将柳家陷害到今天这般地步！我要给吴家报仇！我要给我的家人报仇！”
闻言，柳松寒面色有些复杂，而后他面庞僵硬地轻笑了一声，“那你现在，马上就能做到了。”
“呵...事到如今，你还装出这副慈父的模样来欺骗我？！”
听着柳松寒那与往日无异的慈祥话声，燕甘喉咙一紧，接着有些失控的嘶声道：“杀了吴家四百三十二口人，最后却不敢杀了还只是婴儿的我吗！”
“你为什么要把我养大？你是不是觉得把我留下抚养长大，就能洗清你造下的那些杀孽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这辈子都别想获得安宁！我恨你！我恨你杀了我的父母！我恨你杀了我的族人！你将仇人养大，那就注定要死在仇人手中！今晚，不仅你要死，整个柳家都要为吴家陪葬！这是你们欠吴家的！”
匕首上的黑气迅速侵蚀着柳松寒的灵脉，在身体迅速衰弱的状态下，他看着一番歇斯底里的燕甘，面色越发的疲惫，心中却是格外的清晰明朗。
“你说的没错....我把你养大.....的确是因为心中的愧疚。”
柳松寒喘着粗气，艰难的说道：“不过....今晚柳家不会灭亡...但我，可以死在你的手里。”
“我已经杀了柳家三个长老。”
燕甘讥讽道，“就连柳田长老，昨天也被我杀了。你现在还觉得，柳家不会灭亡吗？”
闻言，柳松寒看向燕甘的眼神多了几分悲凄，但更多的，却是心痛和不舍。
“我养育你二十四年.....很了解你的心性。”
柳松寒弱声道，“你并非心冷残忍之人....你杀了他们，真的能得到复仇的快感吗？”
燕甘冷笑：“怎么，你不会是想靠着这种话来感化我吧？”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柳松寒撑起一口气，双眼紧盯着一直低头垂眼的燕甘，“看着我！”
身体一颤，燕甘下意识的抬眼看向柳松寒。积存了半晌的泪水，随她抬头晃动涌出，顺着她的脸颊化作两道久久无法停息的泪流。
一点也没变....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便不敢看我....
心中恍然回忆起燕甘年幼时的模样，柳松寒下意识的微微一笑。
而燕甘见此，却是猛然回过神来，而后眼神凶狠的走近柳松寒，将他背后的匕首泄愤似的用力抽了出来。
颓然倒地，柳松寒感觉到视线逐渐昏暗，意识也渐渐的消散。
“虽然....我收养你.....是为了弥补心中的愧疚......”
柳松寒僵硬转头，努力将目光凝聚在燕甘那泪痕婆娑的脸上，“但....请你相信.....我真的把你....当做女儿....”
呼吸一窒，燕甘咬紧牙关深吸口气，拼命阻止泪水的产生，同时将那她不断震颤的怨恨眼神投向柳松寒，一字一句的哑声开口：
“你认为.....你有资格我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