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五明宗在帮助断空山躲避天基阁的监视？”
戴沙茂眯眼道：“这可是个不得了的消息啊。”
“是啊。”百烨微微笑道：“那你现在能相信我的诚意了吗？”
“关隐长老都说了这么多，我也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啊。”
戴沙茂勾起一丝诚恳的笑容：“五明宗想要除掉焰王帮是吗，戴家愿意相助。但唯一的条件是，事成之后，戴家要拿六成的利益。”
“现在的戴家，还能拿出与六成利益相配的战力吗？”
百烨平声开口，稍作思虑后突然点头道：“也罢，这就算是给戴家的补偿好了。”
转眼看向黎澜，百烨说道：“毕竟今天戴家在五明宗折损了不少人呢，作为朋友，若不给点补偿未免就太小气了，枫先生认为呢？”
闻言，戴沙茂神色不变，但放在腿上的双手却微微攥紧，而黎澜则未出声，只是沉默点了点头。
“既然利益分配问题决定了，我们就来商议一下行动计划吧。”
百烨将一份地图在戴汇面前展开，他指着焰王帮附近的一处山谷说道：“这行动我打算也使用戴家的方法，咱们集合力量分为两队，一队攻占这处焰王帮的领地，另一队突袭焰王帮——”
没用多久，百烨与戴沙茂协商好行动计划后，他白天时袭击五明宗的戴家人和戴家人尸体，一柄交还给戴沙茂，送他离开五明宗。
此刻已然明月西沉，百烨伸了个懒腰，长舒口气。
“终于结束了，这一天。”
“挺会骗人啊。”
黎澜淡声道：“说得我都要相信了。”
“什么？”
“还能有什么，就是你说断空山用五明宗来躲避监视的那一段啊。”
摘下面具揉了揉眉心，百烨轻笑道：“其实也未必完全是假的吧....毕竟五明宗就是这么做的啊。”
“为了防止被盛音东州那边的势力察觉，也为了减少行踪痕迹，利用雅尔山庄作掩护，转移资源。”
“现在断空山被天基阁监视，祖彪若不想底.裤都被扒干净，那自然要想办法找地方藏起来。”
话声一顿，百烨继续说道：“还记得陆家寨吗？”
“上次我在风雨雾庄碰到陆泽熠和祖彪，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所以这天就调查了一下。”
“查到什么了吗？”黎澜扬眉问道。
百烨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查到。”
“不过陆泽熠也曾说过，他与祖彪没有关系。”
“所以...会不会现在只是祖彪有与陆家寨结盟的意向，但他们还没有谈妥，所以我才一点可疑的地方都查不到呢？”
“没有谈妥...的确，我对陆家寨抱有警惕，未必祖彪没有。”
黎澜说道：“但陆家寨的情况，的确符合他对于强势靠山的选择条件。但他费尽心思逃离天基阁的虎口，总不至于是为了再见断空山投入险境吧？”
百烨点点头，”只不过他当时对陆泽熠那躲躲闪闪的样子，很像不愿被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一样。”
“如果祖彪真的要与陆家结盟，同时尽量免遭受陆家寨的吞并，只能提出一个丰厚的条件来稳住陆泽熠，或者说，用其他的东西来代替断空山。”
闻言，黎澜心中一动，短暂思虑后诧异问道：“你难道是说...焰王帮？！”
百烨笑而不语。
“且不说你怎么能肯定祖彪会对焰王帮下手，你难道不觉得今晚的事有些奇怪吗？”
黎澜不解问道：“咱们重创了戴家，戴沙茂竟然就那么听话的答应咱们的合作提议？”
“奇怪啊，正是因为奇怪才正常。”百烨说道：“我从来都不觉得，他会答应与五明宗合作，更别提在损失仙体修士和大批弟子的情况下，去征战焰王帮了。”
黎澜目光一顿：“...这也是你的陷阱？”
百烨没有回答，转而反问黎澜，“你觉得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祖彪会不会知道？”
“戴家与断空山交情不浅，戴家受创，咱们又诬陷祖彪....他肯定会知道的。”黎澜说道。
“祖彪绝不会打五明宗的主意，戴家在突袭五明宗之前，肯定也会询问祖彪的意见，他自然不会放任戴家来招惹咱们。”
百烨问道：“那么，戴家在祖彪的严肃警告下，他们是哪儿来的底气敢突袭五名宗的？”
“自然是有帮手，而且是绝对可以相信的帮手...”黎澜答道：“说起来，来突袭五明宗的人中，有明显不属于戴家和五明宗的修士，不知道是戴家从哪儿借来的人。”
“光是有强大的外援还不够，”
百烨淡声道：“一旦五明宗真有传说中的恐怖势力做靠山，那戴家也要有令他们放心的势力做依靠，他们才会动手。”
“若照你这么说，除了断空山之外，戴家似乎也没有能信任的势力了....”
黎澜微微蹙眉，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等等....你难道是说，断空山的另一个主事人？”
“那个叫庄芮的，是天基阁派来监视祖彪和断空山的人。”百烨说道：“如果你是戴沙茂，你会选择听祖彪的，还是听庄芮的？”
“你怀疑庄芮鼓动戴家突袭五明宗....那这与戴沙茂跟我们合作有什么关系？”黎澜问道。
“如果我杀了与我有仇，但与你毫不相干的人，然后重创了你的手下，再告诉你我想与你合作，你会怎么做？”百烨笑问道。
“....我大概会联合你的仇人，向你报仇吧。”黎澜沉声道：“你是想说，戴沙茂愿意合作，是因为联系了姚芊薇给我们下套？”
“未必是他联系了姚芊薇，也有可能是姚芊薇联系了他。”
百烨说道：“姚芊薇本来就不信任我，再加上当时那个眼线的传讯，估计她也迫不及待的等着联合戴沙茂，置五明宗与死地吧？”
黎澜闻言顿时了然。
难怪百烨从不在意姚芊薇等人的信任，因为他所需要的，正是这些人的疑心。
而这些疑心，现在便为计划顺利进行提供了双重保障。
“那这与庄芮和祖彪又有什么关系？”黎澜继续问道。
“五明宗屡屡进犯断空山，可祖彪都没有什么大动作，庄芮肯定会对他和五明宗的关系产生怀疑。那么现在有个联合焰王帮除掉五明宗的机会摆在面前，她不会拒绝。”
百烨说道：“这件事由代价和焰王帮主导，即便最后出了差错，没有动手的断空山也不会受到危害。所以只要有庄芮在，戴家必然会答应焰王帮一同攻打五明宗的提议。”
“至于祖彪...他可是我做成这一局的关键啊。”
百烨轻笑道：“我要除掉焰王帮，可就全靠他了。”
在戴家和焰王帮联手的情况下，还在盘算着让祖彪除掉焰王帮？
面对百烨这跳跃的想法，黎澜不禁有些诧异和不解。
她没有作声，在心中仔细梳理百烨方才说过的话，以以及从一开始的所作所为，思考接近百烨的心思。
而一旁的百烨侧目见黎澜沉思不语，便也没有作声，只安静等待她的思考结果。
只待短短数息过后，黎澜轻声开口：“如果姚芊薇联系戴家，那她也会联系断空山。到时候祖彪就会知道，你曾说过要联合焰王帮拿下断空山。”
“但是，除掉焰王帮远比除掉断空山简单的多。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祖彪只会觉得你想联合戴家出掉焰王帮，却不会相信姚芊薇那自以为是真相的话。”
“但祖彪虽然不会主动对五明宗出手，但不代表他会放任五明宗发展。所以，他会阻止你吞并焰王帮。”
“再加上你的诬陷让庄芮对他的怀疑加重，他可以姐姚芊薇请求联手的机会，先同意攻打五明宗用来减轻嫌疑，再顺手解决焰王帮，避免让你吞并焰王帮。”
黎澜转头看着百烨说道：“在除掉焰王帮之后，祖彪很有可能设计将焰王帮转移给陆泽熠，那么焰王帮带来的利益不入断空山，便不会受到监视。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百烨眉眼微弯，朗然笑道：“你果然很聪明啊。”
“我可没你聪明....”
黎澜眼眸微眯，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才不到两年，你的城府就已经这么深了。我平日可要防着你，否则什么时候被你算计了都不知道。”
“我哪用得着算计你啊。”
冲黎澜挤了挤眼睛，百烨笑道：“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对你直说的。”
“呵。”
黎澜轻哼了声，道：“你从一开始，便想到祖彪与陆家寨的关系了吗？所以才指定了这个计划？”
“没有，我也是在风雨雾庄时，才知道陆家寨的。”百烨说道：“我原本打算趁这祖彪处理姚芊薇的时候，直接占领焰王帮，陆家寨的出现，让我临时改变了计划。”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办？”黎澜问道：“若按照你的计划，接下来五明宗会失去吞并焰王帮的主动权。”
“虽然除掉焰王帮能保证你的身份绝不会泄露，但焰王帮落在陆泽熠手里，也很难拿回来了吧。”
“是绝对拿不回来了，五明宗可没本事从陆家寨的嘴里抢肉吃。”
百烨沉声道：“陆家寨对于整个达雅山脉势力来说，都是无法抗衡的庞然大物，五明宗不仅不能与他们产生冲突，而且还要努力自保。”
话声一顿，百烨忽然笑了笑：“所以，我要想办法让焰王帮的价值最大化——大到足以让陆家寨接受五明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