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多地贵族被地下势力洗劫、席德对地下势力正式宣战、国外势力入侵王国被近卫军击退这样的头条很有吸引力。
可由于王国先前的造势太猛,第二天,所有知名报刊的头版都被同一个名字给占领了。
诺鲁德王国曙光卫队里格巴斯分部署长——齐墨,在保卫里格巴斯镇的战斗中牺牲。
没有死在等级和数量都远超预估的兽潮之中,而是死在了被“魔人”附身的平民手中。
这也证明了翠纽毕的猜测并不是吹牛逼,此次兽潮,确实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侵略行为。
一时间群情激奋:
若是王国方面对里格巴斯兽潮多重视一点,那这位为了保护镇子付出生命的好署长,恐怕就不会牺牲了。
当然,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尽管齐墨是为了保护镇子才不惜与王国头号通缉犯安塔瑞斯做了交易,可社会上仍有不少声音对其行为和立场存在质疑。
然而,齐墨已经死了。
在这全国各地的民众自发地为其哀悼的风头上,没有谁会想去犯众怒。
今天,是齐墨的葬礼。
兽潮的威胁已经解除,边境森林,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依照齐墨的遗嘱,众人准备将其葬在临海的悬崖之上。
在这里,他可以住上生前没有享受过的海景房,也可以远远地眺望着他至死都放心不下的里格巴斯。
身着黑色正装,参加葬礼的人们足有两百多号。
除了老镇民之外,王国代表和各地的民间代表,以及各大报社的记者们都参加了齐墨的葬礼。
由于被异界之毒侵蚀,齐墨的遗体早早地就火化掉了,如今摆在无名墓碑前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
这也是齐墨的遗言所交代的——
齐墨不希望自己的墓碑上有任何的标志,墓志铭。
因为他已经默默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不想再被什么条条框框,各式名头给束缚住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挺好。
到了告别献花环节,镇民们依次上前献花,与齐墨做最后的道别。
镇民们大多都能克制住自己的感情,眼角含泪地与齐墨告别。
而其中有几位,则是没能崩住。
塞西尔跪倒在那骨灰盒前,泪声俱下地向着齐墨忏悔道歉。
齐墨用行为证明了,他是个能为了镇子献出生命的好人。
流卡则是泪流满面地大骂着齐墨不讲信用,没给他结清款项就匆匆离去,还将一枚录音符文水晶砸得粉碎。
朱利安比塞西尔好不了多少,他在忏悔过后了目光坚定地说了一句:“我会继承你的遗志,将村子(小声:以及妃娜)守护好的!”
而维希,则是将两个用蓝色和粉色的绒毛编织而成的小人公仔放在了骨灰盒前。
“这是我从霜华和霍普身上薅下来的……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你放心的去吧……”
泪流满面的维希如是说道。
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妃娜了。
尽管泪流满面的御陵死死地抱住了她,可她依旧情绪激动地哭喊着想要去抱住那个方方正正的骨灰盒。
连续丢了三个催眠术,御陵才将昏睡的妃娜抱走。
之后,就是漫长的献花队伍了。
献花过后便是入土仪式,默哀了很久之后,人群才逐渐散去。
“给自己献花的感觉如何?”
看着远去的人群,莉薇亚对着身边披着黑斗篷,用高领遮住面容的高大男子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
“用一块鳞片让她们一个个为你哭得梨花带雨,对你口吐真言,你这病态的心理终于满足了吧?”
黑斗篷摇摇头,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让莉薇亚看到自己手中的那块刚薅下来不久,还带了丝丝金血的彩鳞: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是我的葬礼。”
“诶?那你还……”
莉薇亚眉头一皱。
“那是冈多亚杰的骨灰。”
“嘶——”
黑斗篷使用了话题转移,效果拔萃!
“怎么可能!冈多亚杰不是早上还发布了对地下势力宣战……”
莉薇亚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
黑斗篷叹了口气摇摇头:
“那已经不是他了,从身体到心灵都不是。”
“真正的冈多亚杰,在昨天夜里就被我送走了。”
“我觉得,比起齐墨,冈多亚杰才更有资格接受这样的礼遇。”
“毕竟,他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而误入歧途的。”
莉薇亚愣了好久没有出声。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和当年那个充满理想的金发青年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那应该是她这次醒来,第一次信任过的人类吧?
虽然他到最后都没能实现诺言,甚至还想对自己的妹妹伸出毒手。
可就像齐墨说的,他最开始的目的,和守护者一样,都是为了这个世界。
齐墨已经让冈多亚杰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用于偿还他误入歧途的罪孽。
那她这个没帮上什么忙的守护者,还能说些什么呢?
黑斗篷摇头叹了口气,向着下山的路走去。
“诶,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莉薇亚这才回过神来出声道。
虽然冈多亚杰死了,可世界的威胁仍在,就如齐墨早前说的,就算是把冈多亚杰宰了,也会出现冈少亚杰,冈多冠杰什么的。
不把幕后的威胁消除,那这事情就没个完。
“‘它’的补给线都被我切断了,短时间内必然会想办法恢复召唤仪式的进行,暂时也不会来这边招惹我,这段时间,你们也该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黑斗篷站住身子回头,严肃地说道:
“昨天晚上,全力姿态下的冈多亚杰应该能打五个不使用符文吸收的蕾迪亚。”
莉薇亚本能地瞪大眼了眼睛。
随后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试探着问道:
“你这是在拐着弯地夸你自己厉害吗?”
黑斗篷耸了耸肩向山下走去:
“不,我是想说你们太菜了。”
莉薇亚眼睛瞪得老圆,气呼呼地追了上去。
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啪嗒啪嗒的跑到已经空无一人的无名墓碑前,将那些专门给齐墨“上供”的,镇民们亲手为其制作的纪念品给收了起来。
当然,她也没白拿。
在放下了什么东西之后,莉薇亚啪嗒着小短腿,向着那个不紧不慢地身影追去,还鼓着腮帮子骂道:
“那你为什么还硬要薅我的彩鳞!很痛的好吗!”
“哦,你不知道自己哭和生气的时候都很可爱吗,我给录下来了,蕾迪亚表示她很满意。”
“你!!”
声音逐渐远去。
无名墓碑前,一枚褪色严重的老式席德标志,在温暖阳光的照射下闪过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