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野鸡炖了一锅的汤,一顿就给鸡肉分食完了,只剩下半锅的汤。
满满喝完野鸡汤,小小的身体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程玉芬给祁遇喂完了汤,一从里屋出来,就看到了小奶团子身子摇摇晃晃的坐在椅子上,眼看就要摔倒下来,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把扯住了奶团子的后衣领,将奶团子的小身子都提溜了起来。
“当家的,你又死哪去了,你心可真大啊!”
程玉芬一吼,祁忠立即从门外钻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个半湿的巾帕,原本雪白的颜色,此刻已经泛着黄,可见有些年头了。
“咋啦?”
男人一边用没有湿头的巾帕抹着脸,一边着急的问。
“你还好意思问,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出来的及时,这娃就从椅子上摔下去了!这万一要是在脸上留了疤,我的九百文岂不是打了水漂!”
说到这里,程玉芬又狠狠的剜了男人一眼,祁忠憨憨的笑了笑,瞧了小奶团一眼,睡的正香,一点也没受影响,心里更是满意了,想着这娃虽然看着娇,没想到还挺好养!
祁家在落雨村算有点家底的,但依旧穷。
房子也不大,除去吃饭烧锅的屋子,也就只剩下了三间房和一间堆杂物的老破屋。
三间屋子,夫妻俩一间,祁遇单独一间,剩下的四个男娃挤在一间。
没办法,谁让祁遇打小就身体不好,睡眠也不好,和别人一间屋子,半夜必然哭闹,程玉芬只能让他单独一间屋子了。
现在突然多出了一个女娃娃,程玉芬还真的没有提前准备房间。
“当家的,你回头将狗蛋小时候睡的那张小床给搬出来,放在我们床边上,给满满睡。”
“好,我这就去搬!”
小木床是祁遇五岁前睡的,有点像是婴儿床,程玉芬将之前给祁遇盖的小被子都给拿了出来,将小木床铺上厚厚的垫被,又软又暖。
祁忠轻手轻脚的将小奶团子放进了小木床上,煤油灯发出的微弱灯光落在小奶团子圆乎乎的小脸上,夫妻俩都笑了起来。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这女娃,心里就喜欢的不行。
夜半三更,窗外只有风吹林子落叶的沙沙声,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里,躺在床上的祁遇猛地睁开了眼,他动了动耳朵,隔壁屋子里传来的缓慢呼吸声,提醒着他这具身体名义上的爹娘,已经睡熟了,至于那个大补丸……睡的更是像死猪一样!
他动了动小身子,毫不犹豫的掀开了被子,冷空气猛地袭击了他的感知,让他当即打了一个寒战。
小男孩撇了撇嘴,有些生气,视线落在了一旁的蓝色大棉衣上,最终还是没有扛住寒气,将棉大衣套在了身上。
哼,若不是他现在失去了法力,他才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不过不要紧,只等着他吃下这个大补丸,就能恢复法力,他也就能回到魔界了,到时候他定要让村子里那些嘲笑过他像个女娃子的黑宝,铁牛,赖子等凡夫俗子知道什么叫做魔族圣子!
一想到那一幕,他的小嘴就合不上了,咧着牙笑了起来,这个笑容还没维持到他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就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伸出冰冷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惊醒隔壁屋子的夫妻俩。
直到一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小脸满脸通红,那呛住的气才顺了。
祁遇咬了咬牙,裹紧了自己身上的大棉衣,悄悄的从自己的屋子摸了出来,溜进了祁忠夫妻俩的屋子里。
一进屋子,他非同凡人的视觉,让他在黑暗里一眼看见了小床上的大补丸。
他想笑,可嘴角的弧度还未升起,又被他狠狠的压了回去,刚刚的经历已经给他留下了阴影,他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再节外生枝了!
小男孩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一颗心怦怦跳,他死死的盯着床上的奶团子,就像是盯着他的圣子之位……
祁遇来到了小木床边上,幽暗又兴奋的视线落在了奶团子肉乎乎的小脸上,那小嘴里的口水止不住的分泌。
他滚了滚喉咙,看了大床上已经和周公下棋的夫妻俩,打算化出原形,直接一口吞了这颗圆滚滚的大补丸!
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召身体里仅有的那点灵力来幻化出原形,直到额头上冒出了两个角,他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在兴奋,谁知下一瞬,一只小小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力道大的惊人,直接将他的小身子锤在了墙角边上,额上的两只角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缩了回去,消失不见,祁遇咻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是还未褪去的迷茫。
小奶团子闭着眼睛,坐在了小木床上,小拳头还在紧紧的攥着,小嘴一张一合,奶凶奶凶的。
“窝告诉你,不准欺负窝爹爹,否则,窝,窝能把你们揍的粘在墙上哦!”
正靠在墙上的祁遇:……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刚刚显出了一半的原形,只怕现在不是靠着墙,而是真的粘在了墙上!
此时,床上的小奶团子还在不停的挥舞着自己的小奶拳,口中叫叫嚷嚷的,很快就惊醒了夫妻俩。
两人急忙下床查看情况,见奶团子明显就是梦魇了,当即想着如何唤醒她,谁知下一瞬,那坐在小木床上的团子就直接朝后倒去,安稳的睡了过去。
夫妻俩被这一幕看呆了,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终相视一笑,正要吹灯,程玉芬忽的一扭头,就看到了墙角边上穿着棉大衣,眼周一圈泛着青紫的祁遇,更是傻了。
“狗蛋,你,你的眼睛咋啦?”
祁忠顺着程玉芬的目光望去,也惊了一下。
“狗蛋,你,你这是被谁打了?快点告诉爹爹,爹爹去给你打回来!”祁忠说着话,伸手就去拿棉衣,根本就没想到这已经是深夜了,嘴上还不停的道:“不管是老王家的黑宝,还是老秦家的铁牛,我今儿个非要教训好这群小子,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程玉芬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傻啦,这都什么时辰了,狗蛋怎么可能是他们家孩子打的!”
程玉芬朝着祁遇招了招手,“来,跟娘说,咋回事啊?”
祁遇走到程玉芬面前,当即抬手朝着小木床一指,小脸一耷,“娘,是她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