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沈清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任务对象是那个金发的男的，大卫只是他的假名，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大概率是npc，在我已经拿到他正向好感的初始时，他不会伤害我。”
关宛潇一下子想到了大卫饭桌上主动的动作。
“没有下次了，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她声音冷冽，却含着热意。
“刚刚我收到系统的提示了，它说我们队伍里有人发掘了隐藏线索，现在的线索进度是25%”
“是你对吧？你想到了什么？”
顾沈清微微一笑，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这恐怖游戏是真狗啊，新人发现线索没有提示，反而一个队的老人会收到提醒，如果老人想控制新人，那不还像傀儡戏一样吗？”
“新人发现隐藏任务，九死一生完成，而控制他的人坐享其成。”
关宛潇一愣，她知道顾沈清的话不是对她的不信任，而是对这个世界的探究。
诶，也是啊，这只是她经历的第三个副本，就让她差不多忘记了自己也曾有过好奇的冲动。
是麻木了吗？
“这个恐怖游戏在玩家论坛里有个称呼，他们称它为——鬼戏。”
“鬼戏对新人极不友好，也没有硬性规定老人必须照顾新人，据我了解，除了有心利用的，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带新人，反而是新人死的越多，自己通关的几率越大。”
“论坛是我们鬼戏里，玩家除了游戏以外，唯一的交流地方。”
“在我进副本前，我看到有个很火的新帖揭露说，有一个三人行的团队专门骗取新人信任，利用系统漏洞获益，现在他们的队员，有人已经在榜上前十了。”
“所以你害怕会有别的老玩家，把你当做这个团队的成员？”但她没有想到，这个副本只有她一个老人。她不出声，没有人当出头鸟。
“我过第一个副本时，被一个姐姐帮助过，可其他副本成员纷纷说那个姐姐是骗子，甚至在最后boss追逐的关卡上……捅了她一刀。”
“她被鬼怪攻击的时候，只有我跑回去救她，可她告诉我——”
“回去记得和别人一起指责她，否则，她害怕我会被排挤……毕竟她再也照顾不了我了。”
见关宛潇一时沉浸在了悲痛中，顾沈清不得不残忍地拉开她的思绪：“你过新人副本的时候有多少个老人？”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来不及安慰她。
“五个……怎么了？”
“你觉得我们现在正常吗？”顾沈清反问道。
“嗯……还好吧，我的新手副本一共十一个人，现在我们加起来才六个人，如果不算上大卫，也就五个，1带4，还是常有的。”
“不对劲，这不对劲……”突然间顾沈清眼神一凝：“你有锁门吗？”
“……我跟你进的男厕所，而且厕所能反锁吗？”
顾沈清沉默了一下。
“你们俩出来吧，听墙角有意思吗？”
关宛潇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偷听。
男厕所门被打开，外面走进来两个身影。他们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一个是洁姨，一个是李老头，和顾沈清想的没差。
六个人如果五个都是新人的话，却没有开局杀，这多匪夷所思啊，这不符合这个变态副本的规则。
“你果然没瞎，没想到一个新手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过。”李老头沉声开口。
“任务线索有意愿分享吗？出去我加你，带你过下一个副本。”开出的条件很优越。
洁姨一反常态，在旁边默不作声。
“你们俩认识？”顾沈清自顾自问道。
“队友。”
关宛潇还在一旁惊讶，这俩人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顾沈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庆幸，没有第一时间跟关宛潇说出线索。
主动权在自己手上，但顾沈清没有拿乔，他急需要信息共享。
如果要分工合作，他就是那个控制处的信息处理官。
“副本剧情和外国名著有关，目前已知有夏洛蒂的简爱，和副本直接相关，关键词是大火、女人、第三者、阁楼。”
“已知小仲马的茶花女和我朋友关宛潇有关，关键词是茶花、妓女、管家、悔恨。”
“已知斯蒂芬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和我与金发大卫相关，事先声明，我并不认识他，关键词是白玫瑰、躲藏、瞎子。”
“洁姨和健哥，我怀疑对应欧也妮·葛朗台里的欧也妮和查理。关键词是金钱、冷漠、男女关系。”
门面前的洁姨皱起了眉头，这是她没怎么考虑的方向。
在一旁的李老头出了声：“鬼戏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说明我们现在的鬼戏更人性化了”顾沈清眯了眯眼：“只不过它的最终目的是反人性。”
“他在慢慢了解我们人类，慢慢渗入我们内部……”
“你真的是新人吗？！”李老头问道。
“你猜？”
“你继续说。”李老头没有搭理他的调侃，神情有些严肃。
“我观察过你们在餐厅看到人肉时的反应，首先是疑惑，接着震惊不敢置信，然后是强作镇定。新人没有这个心态，老人也不应该感到震惊。”
“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是没有经历过这些的老人。”
“听宛潇说，你们之前的副本都是直接面对鬼怪对吧？”
“是也不是。”洁姨开口：“副本会给我们一段时间搜索道具、布置陷阱，然后才开始鬼怪追逐战。”
原来如此，怪不得中老年人也能存活，如果直接打的话，现在剩下来的恐怕只有青壮年了。
“六个人的副本里有三个老人，还不包括一个未知的大卫，这大大拉低了副本的难度，明显有古怪。”
“但根据你的想法，这反而提升了副本的难度，因为副本，或者说鬼戏，开始转向了对人性的考验，而我们这一局就是新人与老人的战争。”
“你说对吧？”
顾沈清沉默地点了下头，无声回应。
“那现在……是副本升级还是……鬼戏升级了？”
“你们觉得呢？”顾沈清还是反问他们。
“用反人类的行为刺激我们的感官，达到潜移默化的作用，这远远比单纯的恐怖更恶人心。”
“这个游戏在进化，它发现自己打败不了人类，所以想借人类之手打败人类。”
“它开始了解人类文学经典，说白了，它想从我们的著作里了解我们的愚蠢。”
“愚蠢？”关宛潇轻声问道。
“愚蠢就是每个人的弱点，因为他永远达不到完美。”
“可……副本不会想到我们已经想到它想到的……”关宛潇顿了顿：“我们还是赢了。”
顾沈清挑了挑眉：“没有结束之前不要妄下定论，李老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他一回一询。
毕竟李老头的眼神，极其像曾经受害者家属望向他的眼神，他懂。
李老头听后眉头不皱一下，从裤兜掏出一个怀表，看了眼道：“你隐瞒了。”
顾沈清歪头笑了笑：“是啊，我少说了两点，想试试你们有什么套话的东西。”
看吧，关宛潇，这就是人类的愚蠢。
每个人都无法避免，这是怀疑、是犹豫，同时也是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