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龙城一脸错愕。
什么叫“我”还活着?
思索片刻后,他想到盛晚宁可能是语无伦次之际出现口误。
看她反应,床上这女人很可能是盛晚宁的双胞胎妹妹?
嗯,应该就是这样。
等到再仔细端详着床上女人的生物体征,他瞬间想起了比特的生物实验室。
似是领悟到什么,深蓝色的瞳孔如坠深海,抿唇后,凝重道:“与其说还活着,倒不如说正在复活。”
见盛晚宁疑惑不解地看向他,他继续补充解释:“人体细胞在临床死亡4-6分钟之内并未大量灭亡,掌握这个时机注入生物防冻保护剂,再进行深度降温,使其体内外温度都稳定在极低的数值,最后存放于零下196c的液氮箱内,这就是众所周知的人体冷冻技术。
在国外很多寻求器脏移植因暂时找不到匹配的器脏,便会让医院实行冷冻。医疗条件准备充分后,通过对冷冻的人体复温,即可让人复活。
从你这双胞胎妹妹的皮肤特征来看,她现在已经进入复温阶段,复温成功了才能算真正活过来。”
盛晚宁对于帝龙城口中的“双胞胎妹妹”没做什么解释,因为听完帝龙城的话,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脑海里无比震惊。
人体冷冻,她以前在暗网接黑客的单子时偶尔看到过类似的,价格堪称天文数字!
来这之前她以为最多就是面对腐烂的尸身,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师父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想复活她,几乎不计代价!
盛晚宁平复心情,神色惘然地问:“这种复温需要多长时间?”
“复温的周期和成败都无法预估,因为每个人体质不一样。不过既然你这妹妹恢复了心跳,哪怕心跳的频率很慢很弱,但距离复活应该不会很久。”
帝龙城拿着从比特•布莱恩实验室窃、听而来的高层次生物科学在盛晚宁面前侃侃而谈时,莫名有种骄傲的感觉。
仿佛他也变成了医学专家。
这种牛逼哄哄的滋味,真爽!
只是爽不过三秒,洞外忽然传来整整齐齐的子弹上膛声音。
从分贝高低来看,绝不是一柄枪能发出来的声音,至少有二十把、亦或是三十把枪。
两人交换眼神,难得在黑市那次联手后又有了一回默契。
他们被发现了。
帝龙城瞥了眼她的腹部,终是没好意思把孕妇推出去当挡枪的肉靶子,清了清嗓子道:“我出去跟他们聊聊。”
“不用,你待在里面,战爷曾经是我的师父,他不会真的要我的命。”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去吧。”
盛晚宁见他坚持,没再反对,临走前她最后看了眼床上那皎洁如月的身体。
她丢失了那段“九死一生”的记忆,不记得为什么她的身体会沦落到这副境地,还身魂分裂,如今脑意识借居在月月身体里。
看到自己身体完整无暇,更加对于自己的“死”因一头雾水。
但不管怎么说,火葬的念头彻底没了。
沉下心后,两人一前一后往洞口方向走。
帝龙城毕竟是北欧兵王,不耻于被女人维护,强势地要求他在前,她在后。
没两分钟,两人来到了洞口。
三十多柄步枪被密密麻麻的军士举高,瞄准洞口处的二人。
战擎苍坐在洞口正对面的一个石头上,双腿呈“八”字展开,军衣胸前领口敞开,露出一件青色的衬衣和黑夹克,手里夹着一根烟,骨络分明的指尖轻弹烟灰。
看到盛晚宁,他的脸上没有多少意外,吐着青烟的薄唇透着浓浓的冷漠:“我是不是教过你,无论发生何事,不能对自己人动手?”
盛晚宁知道他指的是被迷晕在帐篷里的军医以及那两个被打晕在洞口的军人。
眼见被三十多把枪瞄准,帝龙城硬着头皮上前,将盛晚宁拦在自己身后。
“战司令,你那两个兵是我打晕的,跟厉太太无关。要不然这样,卸我一个胳膊当作赔罪?”帝龙城轻描淡写地说道。
战擎苍听到他口中的“厉太太”三个字时,眼尾骤然紧了几分。
“是这样么?”他看向盛晚宁,话音毫无温度。
盛晚宁坦言:“帝先生是我的保镖,所作所为都是听从我的指示。战爷,您的人也没受什么伤,只是短暂地晕了过去,他们没有违背您的命令,不必受军罚。而我也找到了我想要的。这算是战术性求同策略,您教我的。”
战擎苍听到她一副狡辩的语气,顿时怒火滔天,一脸阴鸷地抓起旁边军士手里的一柄步枪,两步逼近,推开帝龙城,将枪口直接抵在她的喉咙。
“家仇报完了?急着找死?”他重声斥责。
所谓的“家仇”无非就是指盛晚宁以前心心念着的为母亲秦瑶讨回公道的事。
那也曾是她加入军队的动机。
这份动机时时鞭挞着她,让她心甘情愿没日没夜地接受丝毫不亚于成年男人的残酷训练。
具体是怎么报仇的,盛晚宁记得不清楚。
自从那次失忆,大脑里的潜意识不断地告诉她,仇人已死。她便没再深究。
因为除去仇恨,对她而言更重要的是爱。她还要用充沛的余生精力,去爱她的丈夫和孩子。
盛晚宁抿着唇,嘴皮苍白,声音却丝毫没有放低:“战爷,请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战擎苍脸色没有缓和,近乎冷嘲的口吻反问:“将功赎罪?”
“没错。”盛晚宁听着耳边充斥不断的狼嚎和枪声,眼底闪过一丝猩红。
战士的子弹抵御了一次次狼袭,为什么这些野狼还敢频频来犯?除去幽州的狼生性凶狠和对领地的贪婪外,还有一个原因。
子弹穿入肉体后,伤口以及血液的喷洒范围太小了,对于幽州的狼根本不足以形成痛彻心扉的威慑!
她想到这里,不顾战擎苍微眯的双眼,蓦地笑了下,笑靥如一朵血红色的地狱花,声音邪魅而森然:“我或许在梦里跟这群野狼斗过一场,像是几天几夜鏖战不休,以至于只要看到那对墨绿色的瞳孔就忍不住想将其生生挖出,触到那些毛骨悚然的皮毛就想挥着火把将它们烧成灰烬……”
“若是战爷肯将狼袭作战的指挥权交给我,我必将华国军人的威严刻进这群野狼的dna里!让它们祖祖辈辈都不敢再犯军区!”